在那时光朦胧的地方

看过落英缤纷的桃花,走过岁月悠悠的古桥,离开陈旧静谧的凉亭,绕过素净纯洁的梅树,拥一捧童真的温馨。彼时,蓝天用流云勾勒出一片淡雅清新。

记忆里不是没有泪水哀伤,只是小心翼翼地珍藏在那儿的一点一滴。

旧校在晨光中镶上金边,大门慢悠悠地敞开,静了一夜的校园里,荡漾出一浪又一浪笑语,追逐的脚步惊起我甜蜜的梦,阳光静静地透过窗子抚摸着残温的被褥,在这柔软的舒适中迎接一张又一张新的日历。每次都在大家在班上坐好开始搭积木时我才风尘仆仆地推开门,迎着老师眼角的爱意,慢吞吞地来到位子上与小伙伴们闹成一团,一起唱着稚气的儿歌,画着最大最有力的翅膀,听着梦幻的童话……想象栽培我童年的梦,曾一脸坚定,一脸固执,阳光都如此之暖,或是凉雨,一点点砌起了明亮澄澈的的梦境。

现在每当我在失败中孤独或是沮丧,总会忆起这样一段时光,这样一个地方,浅浅地释然,感到心灵有了淡淡的蔚籍。

喜欢这样一座鸟语花香的山,将学校拥在怀里。在春末夏初的假日午后,母亲带着我上山。那时的山路两旁的野草翠里蒙羞,似乎在回避,又似乎在迎接行路人,蜿蜒的山路边矮小的树木下,爬起了野草莓的藤蔓,听到鸟儿振翅离开的声音,就看见被小鸟吃得七零八落的野草莓,一声不响地挂在带刺的藤蔓上。母亲挑了挑隐在枝叶里的草莓,小心地从刺缝里将它挑了出来。我将它捧在手里,它嫩得可爱。我不曾到过山顶,却忆得山底亦野花繁盛,山也是有生命的,它的一草一木,都让我觉得如此亲切。美丽的学校安详地卧在它的怀里,它倾听每一遍平凡的铃声,也无声地记录了我的童年。

桥神守着古桥,古桥守着长河,长河守着钓鱼人,在归鸟啁啾的惬意时光里,牵着母亲的手,踏上已被流年磨去棱角的大石,来到沧桑的古桥上。木柱上深深浅浅地印着刮痕,桥底粗糙而不平的木板,透出河的容颜,有些急躁的水流拂过桥墩,一丛丛不知名的草绕过桥墩招摇着那并不粗壮的枝干。桥神以它百年不变的雄姿立在桥中间,背朝着河,正对着来往的人与远方的天。它的眸里依旧是百年的威严,也有一丝风雨的辛酸。我曾毕恭毕敬地拜过桥神,幼稚的脸上一脸虔诚,念叨着早已忘记的愿望。河流奔腾不息地流过,既而变得平静,水面上偶尔有一两块石头,浅浅带沙的两岸,几只小鸭在悠闲地踱步,健美的白鹅自由自在浮游在水面,那富有生机的长河里跃动着肥美的鱼儿,钓鱼者抛下长长的线,沿着河岸边的大堤,沉默地等待鱼儿上钩。太阳收敛余晖时,他们已提着沉甸甸的鱼篓离开,我想,披着余晖的长河,是不会让钓鱼人失望的。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有着无穷无尽的美好的记忆。

不久前,我又回到这个地方,美好的记忆被扼杀了。学校焕然一新,也有了崭新的校名。曾今居住的宿舍早已拆迁,连尘埃都不见,教过我的教师已调走,我上过的幼儿园也只存在记忆里,那一棵梅花树与那一座凉亭,再没有了影子。心里有股幽幽的难过。来到以前喜欢的那座山脚下,却无力上去了。昔日的小路铺上了水泥,一片宽阔。昔日茂盛的小草已东倒西歪,病怏怏的惹人难过。挖土机“扑哧扑哧”地忙碌着,昔日的幽静、昔日的美丽,已洗尽无留。只有桥神仍守着古桥,古桥守着长河,长河已被污染,河边没有洗衣裳的村姑,没有了钓鱼人,连好水的鸭子也不见了,长河显得孤独。

幽幽的难隐的凄凉感,记忆,浅薄,有清楚爽朗的笑声,也有无言的伤感。登上古桥,再拜拜桥神,心里却再也没有曾经的温暖,感到一丝沧桑。

这就是棠口,记录我童年的地方,已改变的地方。

时光的长河奔流不息,古桥也会离开吗?希望记忆,永远记住这个地方曾经的模样。

看过落花,走过古桥,登过青山,已无言描绘心中翻腾的情感。

就在那个地方,在那连时光都朦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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