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拭完地的抹布用指尖拎着,另一手捂住口鼻,满脸嫌恶的走向水槽。适才梦魇般的恶臭彷彿还缠绕在我身上挥之不去,过度发酵的味道甚至让我产生湿黏的错觉,胃里一阵波涛汹涌。迅速沖洗完吸满反刍物的布块,我故不得将它晾好便仓皇逃出厨房,无法再多忍受一秒恶臭的袭击。回到“案发现场”,我正想发出怨言,却看见阿姨一手清理身上污秽,一手仍温柔的把孩子拥在怀中,脸上不见一丝愠怒,只有满溢的慈爱。
看见这幕景象的一瞬,我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方才心中的不满愤恨此刻如荒唐的讽刺,愧疚淹没我的视线。原来,对父母来说,无论是尿布的骯髒或吐奶的恶臭都是来自孩子最纯净的味道,再汙秽的事物他们都能微笑着满怀欢喜的接受处理,只因这是他们亲身的骨肉!望着阿姨忙碌却快乐的背影,我顿时感到无比羞愧,对我刚才悖德的想法、也对在我幼时同样真诚待我的父母。想必,在我牙牙学语时也曾发生诸如此类的麻烦事,而我的父母何尝不是如对待珍稀易散的香味般呵护我?
影响嗅觉判断的并不是空气中鼓动的香味粒子,而是心中怀揣着的心态。信徒望见佛像鼻间便彷彿飘起线香,就如双亲望见孩子全身便浸泡在神圣的香味中。那是挚爱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