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流的泪被水稀释，骆驼流的泪被阳光蒸发，夜行的精灵的泪被黑暗掩盖。而我的泪被记忆储存。

五年级的某个周末，我把语文试卷交给了妈妈。十六名，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名次。但妈妈对这个名次，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满意：“看看！看看别人！九十多分，你怎么就不能考好！对比一下••••••”妈妈念叨着，那略微刻薄的语言，化成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向我。窗外吹进的冷风，像是水银一样倒进温热的胸腔里。心里像是打翻了水杯，那些水漫过胸腔，漫过心脏，漫向身体里的每一个低处，积成水洼，倒影出痛来。“有完没完，不就是一次考试吗，有那么重要？”我不屑地顶了一句，走回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反锁了。将责骂，将不满，将另一个世界隔绝。胸腔里翻腾的哽咽和刺痛，都被用力地压进了身体的内部。像是月球上剧烈的陨石撞击，或者赤红色的蘑菇云的爆炸，被真空阻隔后，万籁俱肃，空洞无声。那一刻，我真觉得妈妈不可理喻：尖子班中对手如云，下一刻，下一分，下一秒就可能超过你。而分数，也不能来衡量一个人的失败••••••我索性不想了，睡觉，是平静的最好方法。

当我醒来时，天已经变得铅黑。

我打开了房门，却发现食厅里的灯还亮着。我走了过去，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一直坐在这里吗?

只是为了等我出来？

为什么•••••••

妈妈似乎听见了我的开门声。转过头来说：“饿了吧，快吃饭。”苍白的语气中一种无奈。

泪，不经意间滑落。悄无声息••••••

“妈妈，刚才是我不对，下次我会考好的。”我满怀歉意与愧疚地说。妈妈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一丝欣慰。我清楚地看到，妈妈的眼中起了一层水雾，但又被她逼退了。我与妈妈的矛盾冰释前嫌。

那滴泪，记录了我曾经的叛逆，无知；也记录了妈妈对我的量解，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