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我就是杨茉莉。一个六年级的学生。我生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我的爸爸是一个基金公司的投资经理,他是一个严肃而又不失慈爱的人,有时还有点小可爱。我的妈妈是国有银行的副行长,她呢,怎么说呢…她在我的印象中是个爱唠叨的人,总是没完没了地说这说那,有时弄得我简直受不了她。哦,对了,我还有个又慈祥又可爱的奶奶,她非常非常地疼爱我。
我妈妈特别喜欢茉莉花,她说茉莉花是百花中最奇妙的花,它虽然没有玫瑰花娇艳、也没有牡丹花贵气,但它的清香和淡雅是无与伦比的。所以啊,她在我们家的花园和房子四周种了很多很多的茉莉花,我出生的时候正是茉莉花盛开的季节,茉莉也理所当然成了我名字了。
我是我们家族中唯一的女生。因此家里人都特别的宠爱我,都以我为中心,全家绕着我团团转,有时候有点让我喘不过气来,让我烦透了心。
我的家在半山腰的荔枝园别墅群里,沿着那绿树成荫下宽阔的大路往里走到第二排的第三栋就是我家。大大的花园和游泳池是我每天玩耍的乐园,更是我的骄傲。但是我也有点讨厌那偌大而又冷清的房子,因为在平时,白天家里就只有保姆陈阿姨在家里忙碌。哦,还有我那可爱的奶奶。
第一章暑假
暑假的假期生活正式开始了。
“耶!今天可是放假的第一天,可要好好补充一下睡眠了,前段时间,为了考出好成绩,我可牺牲了好多睡眠时间呢!我还要多睡一会儿。”我想着想着,眼皮又重重的垂了下来,回到了刚才的美梦中去了……
火辣辣的太阳从窗口照射进来,刺得我眼睛发烫。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睁开双眼寻思着:“是不是迟到了?怎么没人叫我?”
我使劲眨了一下眼:“嗨!今天都放假了。”。
我懒懒的躺在床上伸了个又大又舒服的懒腰。
“陈阿姨、陈阿姨。”我大声叫着,拉长了声音:“快点,我等不急了啦……”
“来了,来了。不就是要水吗?每天都这德性,你这个小懒虫。”老妈啰嗦地推开了门。
“今天怎么老妈来了?天天听着妈妈唠唠叨叨,耳朵早都长茧子了”我心想。
“不要说了,好不好!真讨厌!”我皱着眉头回了一句。
老妈唠唠叨叨地转身出去了。我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水下去。立即感到精神饱满,全身有劲多了。
突然想起来要跟我的好朋友梅梅约好了在公园前集合呢!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赶紧起床掀起被子就想往楼下跑。哎呀!我还没穿衣服呢。
“衣服!衣服!哪去了?谁把我的衣服拿走了?快拿来啊!”我大声的吼叫着。
“衣服在这呢!自己衣服脱了都乱丢,真拿你没办法。”奶奶把衣服拿了进来,露出无奈的眼神。哎!叹了口气。
“又不是我故意扔在哪儿的,什么事都怪我,真多嘴。”我恼怒地说着。
看着奶奶拿着的这身衣服,我皱紧了眉头,“怎么还是这件,这么难看还叫我穿?换件别的行不行啊……”
“好、好、好”奶奶转身又去衣橱挑了一套,递了给我。
我穿好衣服,飞快地跑到楼下,刚想要冲出门。
就听见:“去哪呀?还没吃饭呢!给我回来!”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眼瞪着我。
“你管我去哪儿?我跟别人约好了的,快迟到了。再说我也不饿。”我大声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不行,再忙也要吃饭”妈妈说。
转身对厨房的陈阿姨说:“陈阿姨,给莉莉盛饭,她要吃饭了。”
“好的”陈阿姨随即应声答道。
“为什么!我就不吃。”我生气地叫道。
但妈妈却走过来揪着我耳朵把我拽了回来。
我极不情愿地坐在餐桌旁,嘴里还叽里呱啦的发着牢骚。但我是极小声的,我那老妈她可是听不见我说的是什么。
我迅速拿起筷子扒着碗里的饭而且筷子用力的夹饭,心里恨不得把它打翻算了。我也懒得伸手去夹桌子上丰盛的菜肴。唉!没办法,谁叫我赶时间呢!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乱爬。
我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咽地把碗里的饭扒了个精光。放下筷子往桌子上一使劲敲,抹了一下嘴巴一溜烟地出了门。
“莉莉,莉莉。”奶奶急忙叫住了我,
奶奶边喘着气边掏出钱递给我说:“身上多带点钱,待会儿肚子饿了,就买些东西吃。不要到处乱跑,注意安全。”
“知道了”,手里揣着奶奶给的三百块钱,飞也似的出了门。
心里念着:“这个奶奶,真啰嗦”。
到了广场路口,花圃中的茉莉一丛一丛的,虽然还是花骨朵儿,但绿油油的相拥着,高傲地立着,无视周围其他小花的存在。
大老远就看见梅梅带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正向我挥手呢!我快步向她跑去。
“怎么这么久啊?”她满脸不高兴得问道。
“不说了,烦着呢!”我叹了口气。
“哦对了,他叫胡喧锋,是我弟弟。”梅梅忙向我介绍。
我摸摸他的头问:“你今年几岁了?”
“姐姐好,我今年6岁了。”他稚嫩的声音真好听。
我们边说边玩就来到了广场,迎面碰了婷婷她们,我心想:这下可有的玩了。我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
“我们来玩捉迷藏吧!”我提议道。大家纷纷举手赞成。
“石头、剪刀、布”哈,人很快就选好了,赶紧找藏身之处。好紧张啊!我的心里扑腾扑腾乱跳,脸也涨得通红。
“找到了,找到了。”米米的大眼睛盯着我说。
我极不情愿的接替了她的“工作”。顿时,我的心里觉得有股火在燃烧:凭什么一下就找到我呀?婷婷不也就藏在这吗?怎么就不叫她呀?
“大家伙出来吧!我不想玩了,我们玩点别的吧的游戏吧!”我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这句话来。
大家从各个角落里陆续的出来了投来惊讶的目光:“为什么呀?大家玩的好好?”
“我就是不想玩,怎么啦?不行?”我嘟着嘴说道。
“凭什么要听你的呀?我们就要玩这个”大家的七嘴八舌向着我问。
大家轰得散开各自玩去了,把我一个人凉在了一边。我只好忍着心里又酸涩又气愤的心情看着他们继续玩游戏。
看着大家玩着很起劲,可我心里却不是滋味了:“凭什么大家都不听我的”我恨恨地想着。
我转过身看见梅梅的弟弟小喧锋玩的最欢了,看他那高兴样子我就来气:“哼!人家不高兴呢,你还玩得那么快乐?”
“我要治治他,看你还高兴不。”我心里暗暗地想。
我看人家玩的起劲,应该没人会注意到我。我迅速跑过去下把小喧锋使劲的推了一下,“噗通”一声,小喧锋一个趔趄滑进了路边的小沟里。顿时我就懞了,一转身跑进附近的小亭子里,背靠在亭柱子后面,大气不敢,头脑一片空白。
这时就听到有人大声喊着“快来、快来呀,有人掉到水里了”
一下子周围乱成一片。很快,小喧锋也嚎啕大哭着自己站了起来。有人下去把他扶起来,没想到头上竟然鼓起了红红的大包。他不住地哭。
这时我害怕极了,但我还是强做镇定地站在一旁看着。不知是谁先,大家开始议论是谁把他推下去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是他自己不小心跌倒的?还是有人把他推下去的?不会是茉莉吧?”
“对就是她,我看见的。就是她故意推了小喧锋一下”婷婷接过来说。
“没有,我没推”我涨红着脸辩解道,但我的手却紧张地纂紧了拳头。
“为什么推他呀?”
“就是呀,他又没惹你,你干嘛和他过不去啊”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向着我说。
我睁红着眼睛极力争辩道:“就不是我,就不是我,你们凭什么啥事都赖在我头上啊?我看你们是故意和我过不去。”
“就是你推的还狡辩。看,他的头上都长了一个大包啦,你说怎么办吧?”婷婷指我鼻子说。
“仗着你们人多就想欺负我是不是?不就想让我赔吗?我赔,我赔还不行吗。”随即我扔下三百块钱气哼哼地掉头就走了。
“真讨厌,不就推推了他一下吗,又怎么样。”
我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头,一边气愤地想:
“哼,就他玩的最痛快,推他一下不可以吗?我就看他不顺眼。”
第二章弟弟
回到自家花园,咦!家里今天出奇的安静。
“怎么回事啊”
平时这时候老爸他早就回来了啊,而且老把电视的声音开的特大声,怎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我用力的推了一下大门,伸进脑袋看了一眼,就奶奶一个人在客厅坐着。
“奶奶,我回来了。”
“噢,宝贝回来啦。”奶奶拉着我的手说。
我立即扑向奶奶怀里,跟她发起了牢骚,把刚才发生的事给奶奶诉说了一遍。
奶奶安慰我说:“好啦,好啦,回来就没事了。不过你也不应该去推他呀?。”
我气地直跺脚,嘟着嘴说:“哎呀,奶奶!你怎么能帮着她们呀?”
“好好好,是是是,小祖宗,是她们的错。”奶奶无奈地摇了摇头。
“咦!我爸,我妈呢?还没回来?”
“嘘”奶奶用手指了指楼上,
悄悄对我说:“发生了点事情,你爸妈在楼上商量呢。”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我边说边轻手轻脚地摸上了楼,刚到爸爸妈妈房间门口,
就听见妈妈正在房间里对爸爸说:“这可怎么办啊,夏添他还那么小。谁来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又听见爸爸说:“是啊,这孩子太不幸了,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么小,生活不能自理,光靠乡下的邻居照顾是不行的”
“不如把他接到咱们家来吧。刚好跟莉莉有个伴,也挺好的。”爸爸小心奕奕地说。
“好吧,也只能先这样了。”妈妈接过来说道,“可是莉莉这孩子太任性了,我们都管不好她,俩个在一起不会发生什么矛盾吧?”
“小孩子嘛,熟悉一段时间就好了,那就这样定了,过一两天我们就去接过来吧。”爸爸说道。
“咦!发生了什么事啊”我默默地想着,
“还要把什么乡下土的掉渣的脏小子给接来跟我们同住?”
不管了,我直进自己的房间。
呆呆地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花儿。夕阳的余晖懒散地飘洒进来,映照在五彩缤纷的月季花上、照在绿莹莹的兰花上、照在碧绿的茉莉花上,这么多花儿还是茉莉花最娇艳,有点孤芳自赏。
可我无心“观赏”这黄昏的美景,心里还有一团怒火在燃烧:
“难道婷婷她们真的看见我推了。这有很大的错吗?”
“她们为什么对我意见这么大?说不定是串通好的。”
“我要是也有个弟弟该有多好啊!就不会天天被她们嘲笑了”
可是一想到那个有点讨厌的小家伙要来天天跟我在一起,也是一件不舒服的事呢。我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啊!
第二天,我和奶奶到街心花园散步,奶奶悄悄地问我: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听说了弟弟的事啊?”
“对啊”我漫不经心地答着。
“你乡下的堂叔,堂婶前段时间出了车祸了,他家里就剩堂弟夏添一个人了。”
“如果是你,你说怎么办啊?你觉得他可怜吗”奶奶问道。
这个问题有点令我莫名其妙。我想了想,冲奶奶眨了眨眼睛说:
“我会很伤心啊,会大哭啊,但我不知道怎么办?”
“他爸爸妈妈走了谁来照顾他呀”我有点伤感地问道。
“那把他接到咱们家好不好”奶奶接着说。
“不行,我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一个人吵死了”
“他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孩子,凭什么要来我们家,我讨厌他。”我霸道地说。
“现在的问题是夏添他变成了孤儿了,多可怜的孩子啊!”奶奶哽咽地说。
“别说啦,我不听”我拧着脖子向花园走去。
奶奶默不做声了,我们就这样谁也没说话继续往前走着。我们走到一个长椅处,坐了下来。
我盯着眼前的喷泉发呆。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像缠着一团乱麻似的难受极了。想想那个土里土气的家伙我心里总是不舒服。
“可是就他一个人在乡下呀,确实挺可怜的,孤孤单单地,晚上会害怕吗?”我暗暗地想。
“再说了,有了弟弟让他当我的跟班,为我跑跑腿什么的,看梅梅她们还敢欺负我没弟弟吗?”
我转过头看了看奶奶,我突然有了决定。“把他接来吧”
奶奶稍微一愣,然后满脸高兴的点了点头。
我和奶奶一起兴高采烈地回家,一进门,我就嚷嚷开了:
“我同意把夏添接到咱们家了,我要让梅梅她们也瞧瞧我也有弟弟了”
“你真想好了?”妈妈问。
“想好了,他必须来”我急切地说。
“那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啊,他来了你要好好照顾他,不许欺负他的”爸爸严肃地说。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转身丢下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爸爸、妈妈就开车去乡下接夏添去了……
夏添是我爸爸堂弟的儿子,比我小四岁。说起来,“夏添”这个名字还有个来历:夏添家在乡下的“团结村”。出生那时刚好是初夏,乡下还是比较重男轻女的。邻居们一听婶婶家生了个男娃,纷纷前来祝贺,都说添了个男丁真好啊。于是堂叔干脆给这个孩子起了“夏添”这个名字。
嘟嘟!爸爸的汽车声到了花园里。
“来了,来了,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奶奶高兴的嚷嚷着。
我也急忙从楼上跑了下来,着急着想看看这好几年没见过面的弟弟。
夏添站在大门口,他用好奇的眼神望着这堂皇富丽的“新家”,脸上有些茫然失措而无助神情,两只乌黑的眼睛迷惘地看着四周。
哦!他比以前瘦了,他小时候本来是个很白小胖子,现在脸蛋黝黑黝黑的像个非洲人,憔悴的脸色让人感觉不到正处在无忧无虑而欢乐多彩的年龄。那白衬衫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几乎看不出来是“白衬衫”。腿上穿着一条迷彩裤,倒是稍干净点。走路时肥大的裤腿像鼓满了风的帆,早已磨得发白的胶鞋套在脚上像两只船,显得挺搭配的。
“夏添,过来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莉莉,快来你带夏添去他的房间。”爸爸对我说。
我带着他来到了楼上的客房,他把一个不很大,但面上已经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旅行袋,轻轻放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呀?”我瞪着眼睛问,
“这是我的衣服”夏添小声地答道。
“赶紧去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你看你多脏。”我几乎用命令的口气跟他说,
“哦”他轻轻的应了一声。
“还有把你的那些垃圾衣服全给我扔了”说完我就自顾自地到楼下去了。
洗了澡,换上了妈妈给他准备的衣服,整个人利索多了,也精神了许多,好像变了个人似得。可是,一听到他的乡下口音,我又烦躁了。
不过,我发现他是个很爱看书的。早上吃完饭后,他就不见了踪影,我上楼一看,原来他在读书。
“姐姐,郭(过)来一哈(下)。”他冲我招了招手。
我不耐烦的走了过去。
“这个怎吗(么)读”。
我一看,原来是胚胎的“胚”字,就告诉他:
“这个字念胚pei,这么简单的字还不知道?”
他害羞地点了点头说:“现在我知道了”,
我出去时,刚要关门,又听见他读到:
“鲸鱼是胎生,鲸鱼和人都是脯(哺)乳动物……”。
我一听捧腹大笑起来。他满脸疑惑的看着我。
可我又懒的跟他说话,抛下一句:“真是土的掉渣。”转身走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刚吃过早餐。
“我带你和夏添去外面玩玩吧”妈妈和我们说道。
“好啊,好啊”我兴奋地说:“不过不要带这个小土包去,行吗?”
“不行,我主要是想带夏添去外面见识见识,要不还没你的份呢。”
妈妈微微皱着眉头说。
妈妈发动了车,带着我们开往怡海广场。在车上,我们一人抱一个气球玩,车窗开着,我看见夏添正把气球往上抛,我着急地冲他吼道:
“不能那样玩!”
他眼睛盯着气球看,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声:“哦”
还没说完,“呼啦!”气球被吹走了,
“看吧,跟你说了,你不听,现在气球没了,怎么办?”我大声地呵斥道,
“你说吧!到底怎么办?真是没教养。”我越说越来气。
他也不知所措地说:“我不知道。”眼睛有点儿红了,
“你还有理了,不就是你干的好事吗?”我瞪着他对他大声的乱吼一通。
哪知他也是个拧脾气的人,举起手来,就往我身上来了一拳。
这时,我心里就像火山爆发,怒气冲天道:
“你还敢打我,我让你好瞧。”我也重重地锤了他一下。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妈妈大声说。这才停止我们的战争。
窗外的风,呼呼地吹,我也“呼呼”地喘着气,心想:“等着瞧!”
回到家里,因受了委屈又没处发泄,便跑去了花园。忽然看到晶莹的茉莉花瓣上有个蜘蛛,心想:妈妈、奶奶有多久没照顾它们了?想着就把蜘蛛丝拔开,摘了有蜘蛛的花瓣。那些花瓣随风起舞在空中飘着、飘着……漫天的茉莉孤独、冷傲,却不知即将来临的暴风雨把它感化……
第三章受伤
今天上奥数补习班。
“嘀铃铃”,下课了。
“莉莉,我们跳皮筋吧!”说着佳佳指了指手里的皮筋。
“好耶!”我高兴地说。
很快,人就凑齐了。大家就在教室外的空地上玩了起来。
正当我们玩的高兴呢!梅梅不小心挤了我一下,我猛地一转身跌倒了,我突然感觉到脚底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哎呀!好疼呀!快扶我起来。”我大叫着。
“真是大小姐,一点小事,自己不会起来吗?”大家围着我说。
一听这话,我大受刺激。“我会呀,怎么不会。”我忍着剧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站起来后,发现左脚扭了,钻心的疼,走不了路了。怎么办?我又疼又害怕。可我还是假装着没事,硬撑着回到座位等到放学。
“哎呀,莉莉回来啦!今天老师教了什么呀?”一回到家,奶奶就啰啰嗦嗦地问了起来。
我完全不理奶奶。皱着眉头,嘟着嘴。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前,慢慢地坐下。这时,奶奶才发现不对劲:
“怎么啦?脚咋回事?”
“还不是梅梅推了我一下,把我的脚给扭伤了”我气鼓鼓地说。
“唉哟!伤到骨头没有?赶紧去医院啊。”妈妈惊叫一声,转身就去给司机小刘打电话了。
奶奶急忙让我抬起脚来:“让我看看,很疼吗?是怎么伤的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又不是我自己弄的,是梅梅推了我一下。”
“她干嘛推你?明天奶奶找她家长说理去”。
这时,司机小刘快步走进了客厅,
“来,叔叔背你”小刘关切地望着我说。
我踮着一只脚骑到了小刘的背上。
车很快到了医院,挂号、拍片折腾了老半天。王医生拿着底片对我妈妈说:
“在小指头到脚后跟的中间,骨头有点小裂缝。这只受伤的脚最起码要三个月都不能下地走路了。”
“而且还得把脚给固定住,如果不小心脚第二次受伤,那时就更麻烦了”。王医生接着叮嘱道。
听医生说的我开始有点害怕了。爸爸妈妈带着我把脚做了物理固定之后我们就回家了。
回到家夏添从楼上下来,对我说:“姐姐,你的脚怎么样了?严重吗?”
我刚想说不知道,陈阿姨的一声:
“开饭了”
就把我的话打住了。
“吃饭!”我没好气地说着,拄着拐杖走向餐厅。
夏添连忙上前要扶我,
“看我可怜,对吧!走开!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冷冷地说,
心想:“哼,就你这样的土孩子,谁稀罕你来帮我!”
我甩开他的手,一拐一拐地走到了餐桌。
“怎么还吃这个?每天都吃这些不嫌烦吗?换换口味行吗?算了,今天我不想吃了。”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我马上给你做。”陈阿姨微微摇了摇头说,
“不吃,我就不吃”。我气呼呼地回到了客厅。
到了晚上,大家都在客厅看电视。
“莉莉,快十点了,要睡觉啦。”爸爸催着我。
“知道了。”我有气无力地应着。
爸爸就起身把我背上楼了。
夏添默不作声的把热水端了过来,放在地上。吃力地拧着毛巾,要帮我洗脚。看到他满头大汗,胖嘟嘟的脸上憨憨地笑着。我的心猛得触动了一下,不过,又心想他是乡下人嘛!总是要干些杂活的,所以我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了。
第三天,爸爸妈妈带着我和夏添去医院复查。拍了片之后,王医生拿着胶片对着灯仔细瞧了一会儿,转头对我爸爸说:
“老杨啊,孩子的脚没什么大的问题,好好休息就行,注意千万不要用力,否则骨头不容易愈合”。
“好的,我会交代她的”爸爸握着王医院手说:“十几年了,你对我们家的人一直都这么照顾,从来都这么耐心,真是太谢谢你了。”
王医院摆摆手说:“啊哈,老朋友嘛,不用客气。现在没事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从离开医院到车上,爸爸一直背着我走,在爸爸把我放下来那一刻,我看到了一颗一颗晶莹的“露珠”,在爸爸宽宽的额头上往下淌,从两颊边淌过,到了下巴尖,一滴两滴,滴到了地上,有的还滴到了胸前的衣服上。突然间我的心像浪潮似地涌过了一阵一阵温暖。
夏添见我在车上沉默不语,轻轻地拍着我的手对我说:
“不用吓(怕),没四(事)的。等骨头长出来了就好了。”听着这滑稽的乡下口音,
“扑哧”一声我笑了出来。
夏添看我笑了,他也憨憨的笑了起来,那样子,好可爱!
天天躺在床上,无聊的看着电视。
妈妈还是那样,喋喋不休的唠叨着。
“每天就知道看电视,眼睛都看坏了,也不做点别的”。
“才不要呢!你看我在床上能做什么?”我喃喃地反驳着。
“你做些题,再不做都成傻子了”。
“我饿了,给我点吃的,别啰嗦了”。我对妈妈嚷嚷道。
夏添听见了连忙说:“我器(去)拿,我器(去)给你拿好吃的来”。
说着就跑开了。
“你看夏添就比你懂事”。妈妈说,一听这话,我心里又开始讨厌他了。
不一会儿他就拿来了一瓶果汁和蛋糕递给我:
“姐姐,快吃吧,这个可好吃的。”
然后对我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哼!别以为对我这么好我就会原谅你,做梦吧,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从受伤那天起,弟弟他每天都给我送饭。送完饭后,他就在客房里拿着课本自己在读:
“人们、大家、中“果”,不对,中国……”。
因为刚来,转学手续还没办好,而且又是在暑假。爸爸就临时请了个家教每天给他补习两个小时的功课,然后他一有空就自己复习。
从阳台往下看,院子里的茉莉花终于露出它“骄傲”的花苞,有的还缩着头;有的正准备要睁开眼睛;还有的似睡似醒……总让人觉得又娇气又可爱,仿佛它要让世界都对它怜香惜玉。可偏偏突然下起了一阵大雨,使劲地摧残着刚刚要睁眼的小精灵。
十几天过去了,我躺在床上心却总是一点儿也安静不下来……
望着窗外的街上,许多小朋友在街心玩得正欢,我的心烦闷极了。我无聊地抓着被单,突然看见被单上有根长线,想把它拽掉,没想到越拉越长。
我忽然想起妈妈平时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拿打火机来烧的。嘿,我也要试试!便侧过身子,从床头柜取出打火机。啪,打着了火,可是那火苗摇来摇去,根本控制不好。呀!烧到手了,我一抬手就把打火机甩到一边,噗!打火机的火苗刚好蹿到了窗帘底下,一刹那间,窗帘就烧了起来。我马上就慌了:
“快来人那,着火了。”我大声地呼叫着。
这时夏添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哎呀,着火了,快起来”。
边说着边把我从床上给拉了起来,背上我就往外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有人吗?快来人啊!着火喽,着火喽!”
可偏偏此时外面正下着大雨,根本没人能听到他的呼喊声。
这时的我被吓懵了,脑子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停止了;时间似乎也不再运转。只听见他那沉重的脚步声,嗵嗵地一下又一下踏着地板。汗珠在他那红扑扑的小脸上一颗一颗的往下滴落。“滴嗒、滴嗒…”一点也不比外面的雨点小。窗外的天空在哭泣,仿佛是在给屋里的我们呐喊!
夏添喘着粗气,把我放在了房间外的走廊上。转身又冲向了房间,顺手抓起被单对着着火的窗帘扑打起来,一下、一下、一下……,好在火势并不太大,只是窗帘烧了一个小角。不大会儿功夫火很快就被灭了。只不过有个小火星溅在他手背上,烫起了个小水泡。
他灰头土脸的站在我面前,还冲着我憨憨的笑,说:“搞定了,小时候我爸爸就是这样用树枝扑打火苗的”。
仰望着他那黑一道白一道的小脸蛋和白胖胖的小手背上红肿的水泡,我心猛得收缩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可心底却感觉有一股暖流,涌入我的心房,泪水立刻模糊了我的双眼。
在这最危险时刻,是他奋不顾身地救了我,他是那么地勇敢!我以前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反感呢?可他却一直都是对我那么地好,我怎么从来就没感觉到呢?
我第一次真心意识到:有个弟弟真好。
这时,陈阿姨和奶奶听到响声也赶了过来。看到弟弟这狼狈不堪的样子,
奶奶一把抱住我焦急地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我哽咽着把整个过程说给奶奶听,奶奶嘘了口气,起来又搂着弟弟说:
“唉哟,今天可真亏了夏添在呀,你看夏添真是个好孩子啊,又机灵又勇敢”。
陈阿姨连忙说:
“是啊,是啊。阿弥陀佛!还好没出大事啊”
说着转身就到房间收拾残局去了。
晚上爸爸回来后,劈头盖脑地把我臭骂了一顿:
“莉莉啊,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难道你每次做事前就不能先考虑下后果?”
紧绷的脸透着威严:
“今天要不是夏添及时,会产生多大危险?说不好人、房子都会烧没了!你知道吗?”
而我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羊羔,坐在床边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想着今天的事确实有点后怕,爸爸以前对我从来都没有这么严厉过。想起以前每每因我任性而惹祸的时候,爸爸妈妈总是一笑而过。就连上次推梅梅弟弟的事,他们也只是轻声地责骂我几句,然后背着我去梅梅的家给她的家长道歉(奶奶后来跟我说的)。但是今天……今天的事如果不是夏添及时,那后果会是多么严重?
我压低着头喃喃地说:“我错了,我真错了”。
我终于能低头认错了,心里我也为自己能说出这句话而有点惊讶。
看着我们两个没什么大事,妈妈舒了口气,又连忙问:
“你们都没事吧?没事就好啦,都是孩子嘛,不要大惊小怪的”。
说完就搂着我,又摸摸弟弟的头说:“夏添真勇敢呢!还有莉莉现在也变乖了,肯知道承认错误了”。
大人们还说了些其他的事,然后就安顿我们去睡觉了。
风雨过后的茉莉花,在雨中的犀利后,又挺直了腰杆,不再低头,不再向那失败、向那困难妥协。它们明白了自强自信是成长中最不可缺少的因素。狂风暴雨反而锻炼了它的身心,健全了它体魄,使它不再“娇生惯养”。
从那以后,我和夏添的关系拉近了许多,也不再讨厌他了。我的态度也改变了不少,说话乖巧多了,有时会帮弟弟补习功课,甚至还会帮陈阿姨做点小家务活。大人们都欣喜地看着我的转变,他们心里都明白是夏添的勇敢和质朴,触动了我的灵魂,影响了我的个性。
第四章离别
晚饭后,
“走吧,打球去!”我对弟弟说,
自从那天起,我和夏添慢慢地玩的越来越融洽了,渐渐地我们也无话不谈了。他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农村的,我从没听说、从没见过的有趣的事。我们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伙伴。我们还养成了饭后到后面花园里打羽毛球的习惯。
锻炼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就在一起写作业。
“姐姐,这道题要怎么计算呢?”弟弟递过本子问道,
我看了看,捉狭地说:“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你在乡下待久了吧!”
他一听生气了:“你才是呢!”说着向我挥了挥拳头。
我已经身经“百战”啦,早就好几次领教过他那又白又胖又有点小力气的拳头。
我无奈地叹了下口气:“行了啦,怕你了啦”,然后就告诉他这道题是这样,这样……做的。
时间过得飞快,有了夏添陪伴的暑假,真的过得非常非常地开心。转眼间暑假就要结束了。想着开学了就能和夏添一起去上学,也让梅梅她们看看我也有个弟弟,而且还这么勇敢,我在她们面前肯定能神气十足了。想着想着,我心里美滋滋的。
但是,好景不长……没等到开学,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打破了我“美好未来”。
一天,我们正在楼下玩的开心,无意中听到妈妈在打电话:
“……好,好的!那我们等你过来吧!再见!”妈妈略带伤感地挂了电话。
这时奶奶走了过来,脸上也带着一丝的忧郁。
“奶奶有出了什么事吗?”我追着奶奶问。
“夏添要走了,要去美国了,他的舅舅要来接他去。”奶奶低落地说道。
“为什么呀?”我带着惊讶的口气问奶奶。
“不清楚,问你妈妈吧。”说着奶奶转身走了。我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我立刻跑去问妈妈:“为什么呀?凭什么呀?他为什么要走呀?”……
我一连连地问了好几个为什么。
妈妈说:“夏添的舅舅过几天要从美国回来了,他早就知道了夏添的情况,现在决定要带他到美国去。一来跟他有个伴(他没有孩子);二来呢美国那边的学习环境比国内会好点。”
“不行!我不让他去!”我大声的嚷嚷着。
“夏添这孩子太可怜了,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就让他去吧!以后他会回来看你的,你也可以去看他的呀。”妈妈说着就去忙别的事了。
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得,懵懵地回了房间,坐在沙发上发愣。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浮现起那天着火的情景,那白胖胖的脸蛋上显着焦急而又不失冷静,沉着而又勇敢救我的情形,一幕一幕地在我脑海里显现。我真恨我自己以前为什么要那样冷漠对待他,为什么会那么地对他不屑一顾。
“他真的要离开我么,这是一场噩梦吗?”我不禁暗暗地伤心。
这场噩梦终于降临了,暑假快结束的前几天,夏添的舅舅来到了我们家里。
“呀!莉莉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漂亮!”舅舅笑眯眯地对我说。
我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
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在夏添的身上:“夏添也白了很多那,比刚出事那时候的照片胖了好多呀。”
“走,我们玩儿去”我转身拉着夏添就往花园里跑。
我就是故意要拖延时间,只是不想让他这么快就走了。
“没关系啦,姐姐,我去了美国会常常跟你联系的。哈哈!到时候,我的英文就比你强了,我就可以当你的英文老师了!那时候,你可要拜我为师呢,要送我礼物,我才教你喽!”在花园里弟弟悄悄地对我说。
有了弟弟的安慰,我的情绪慢慢地舒缓了许多,心情也变得有点儿轻松了。
“走了,夏添。”
吃过中午饭,夏添的舅舅拉着行李带着夏添就要出发了。
“夏添,你不要走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争这抢那,再也不会对你蛮不讲理了…”我紧紧拉着弟弟的衣角,快哭了。
夏添反而安慰我说:“没事的,姐姐不要哭。”
“我能去美国,有了更好的生活和条件,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啊!”
弟弟接着说道:“我以后每到暑假的时候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到时候我还会给你讲许多许多我见过的事,好吗?。”
“可是你走了我就没人做伴了,再也没人陪我玩了。”说着,两行泪水淌下了脸颊。
夏添伸出小胖手擦了擦我的眼泪说:“我在这里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我也舍不得你们,但是去了美国舅舅他也能很好的照顾我不是吗?”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强笑着说:“好吧,你到了美国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哦,还有记得一定要把我送给你的茉莉花养好,千万不要让它枯了”
“嗯,我一定会的,我每年还会把它的花瓣摘下来寄给你”,夏添轻轻地端着茉莉花盆,郑重地向我说道。
目送夏添他们坐上车,愈走愈远……他们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再见了!我的亲爱弟弟!这个暑假有你的陪伴,真好!
夏添走了以后,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和宁静。经过那次事件以后,我真切感受到了父母关怀和爱护,体会到了他们的用心良苦。我像变个人似的,不再是以前那任性刁蛮的小公主了。
我在房间的床头柜放了个小闹钟,每到清晨小闹钟一响,我像听到起床号一样,立刻起床,穿上前晚早已准备好的衣服,自己倒水喝、洗脸、刷牙,再也不用陈阿姨前前后后侍候着了。和夏添每天晚饭后打羽毛球的习惯没有改变,只是现在由小刘叔叔陪我打了。爸爸妈妈看看我一天一天地变化,他们打心底由衷地欣慰,他们的脸上时常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窗外的茉莉花也在一朵一朵地绽放开来,白白的小花夹杂在碧绿的枝叶里在风中摇曳着,让人感到她不再是乖戾、自傲的,她终于成熟了!一路的成长带来的自信和独立,是赞赏、是幸福,是亲情的呵护和滋润下的种子,慢慢地生根、发芽、蓄蕾、绽放,自信散发出的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完
于2013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