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可以消除一切

虽然没有北京那般雪花漫天,刺骨的寒气让人难以喘息,但我们这边也没有败下阵来的意思,也得冻得个手指发麻的,这足以让我更难呼吸。好久没来这条街道了,上中学阶段,这是上下学必经之路。一入夜,街两旁就摆上了许多形形色色的烧烤档,灯火通明,火炉里冒出的灰烟,夹带着丝丝香香的烤肉味,似乎要给这寒冷的夜里带来了几分暖意。我哈了一大口热气,好让麻木的双手舒展一下。看着烟缕缕升起,把路两旁的路灯遮掩得如此的朦胧。我注视了那暗淡的路灯好一会儿,猛然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个晚上与今晚是如此的相像,乃至那晚的更糟糕。

即使那时的我已经是个初中生了,但性格内向还是让我能以与别的同学打成一片。不知何时,在别的同学交谈的时候,自己学会了静静地在一旁聆听着,探探他们在聊什么话题,怎样的交谈方式。年轻的一辈爱玩一些网络游戏,现在想起来是理所当然,但那时自己可不是这样想的,认为这是影响学习的东西,犹如毒品,一旦入迷了就难以自拔。之后我有一段时间强迫自己偷偷地用耳朵去“窃听”,用脑子做一大堆笔记,这样下来,自己很快熟知了不少关于游戏的东西。每当同学们聊得起兴的时候,自己插上几句,但毕竟自己没玩过,这就很快就别人拆穿了,被迫退出这次“论谈”。

被别人冷斥,也没丝毫的泄气,反而增了不少锐气,自己觉得这是在交朋友,增长友谊,何乐而不为?

作为数学科代的我,一向得到数学老师的欢心,不久前仿佛如有神助,居然数学考了个全级第一。但自从那次之后,好久没再拿到第一了。在那个晚上,最后一堂是数学课,下课后我又听到那些同学又在谈游戏了,这可是大好机会,即使当时是隔了几个位置,已经把游戏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运用得炉火纯青的我,神经反射地大声回了几句。这时数学老师还在讲台上,看着聊得这么兴奋的我,就好奇拉了个同学问我们在聊些什么,那位同学一答,自然就是游戏。我刚提起书包,准备离开教室,却被数学老师领到她的办公室了。

老师坐下了,放下她的茶杯,茶杯的橙黄色和那路灯柔弱的颜色又是那样的重叠,还在冒着热气。老师没有说话,一向和老师相处得很和睦的我,这下子的心莫名地跳得如小鹿般,刚要发话,又被老师的严肃的表情硬生生地从喉咙压回去。“什么时候爱上玩游戏了,孩子?”我一下脸都红了,心想老师您为什么问这问题呢,你误会了,我该怎样解析?“没有……老师,我……”,我不停的甩着头,手忽然觉得不是自己的,无法自控,也在不停地颤抖,跟头一起甩着。“你先不要紧张,这弄得老师好像在责备你似的,我知道中学生学习辛苦,玩玩游戏放松一下是件好事来的,但过分地沉迷就不好了哦。你现在数学不太稳定,你需要再认真一点了。”虽然老师一直都是保持着笑容,但是我的眼眶开始有了点湿润的感觉,既是委屈,又是无助,“老师,我想说我真的没有……玩”,我的声音变得格外的哽咽,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数学老师之前的距离是这么的近却又是那么的远。巴不得希望现在能有个耶稣,玉皇大帝什么的来打救一下我。“现在天色也晚了,你赶紧回家吧,你爸爸妈妈会担心你的。老师相信你,你是很棒的,可以变得更好的!”“无力回天了吗”,我心一想,感觉自己一下跌到悬崖深谷,“这或许能让时间来解析吧。”我慢慢地低下头,透过泪珠能看见老师的茶杯之前的热气已经没了,杯壁沾满了水珠,这冰冷的环境即将要把它凝固似的。跟老师道声别后,我便离开了办公室。

在回家的街道上,我脑海中反复浮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老师会不会因为此事从此就改变对我的看法?我们之间的友好师生关系就这样被破坏了吗?我到底该不该明天跟她再说一下?再多的问题让我停下了沉重的脚步,一直低下的头才缓缓抬起,是那路灯,她似乎想告诉我答案,但她又好像被这股股冷酷的寒风袭击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再次拿起她那模糊的面纱挡住了我的视线,剩下只是她那暗暗的光线。

曾以为时间真的消除我和老师之间的误会,所以一直都没再跟老师说回这件事了,到现在都没有。幸好的是,之后我和老师之间还是一既如往的和睦。但我的心还是闷闷的,时而回想起来,呼吸就变得紧促,是那样的紧促。

我的视线时刻没有离开过路灯,当我缓过神来,对着路灯长呼了一大口的热气,那灯光也更加黯然了。我抖抖身子,转身离开了这条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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