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五年级时，我们搬入新家大概有两三年，一幢六层高的楼可以住12户人家，但那时大概也就6、7户的样子吧，尽管大家不是同一个村出来的，但聊着聊着总会牵扯出一些都知道的事，这样一来大家也都熟悉了。一天我下楼想出去玩，刚走到楼下，看到一位老奶奶，她的腰早已佝偻，枯槁的手拄着拐杖，脸上布满皱纹，眼窝也因年纪大了而深深地陷下，她拄着拐杖，蹒跚地向我走来，瘦弱的身子在风中好似随时都能吹倒。我知道这个老人，她是我家楼下502室主人的母亲，已经快90岁了。我看着她走到大门前，按响了502室的门铃，门铃一遍又一遍地响着，却没有人接起，老人似乎有点着急了，却依旧不肯放弃，门铃一次次回响在我耳边，我突然回过神来，走了过去，扶住了老奶奶，问道：“奶奶，你是不是找你儿子呀，我家住他们楼上，你有什么事我来帮你。”老人年纪大了，耳朵不大好，说了几遍才听清，但眼睛依旧很好，她很快认出了我，握住了我的手，用那干瘪的嘴巴，颤巍巍地说：“我带了点菜给儿子，按门铃也没人接，阿婆年纪大了，爬不上去了。”我把耳朵靠过去静静地听着，我抬起了头，看着她焦急的眼神还带着些落寞。不知怎的，我接过奶奶手里的袋子，对奶奶说：“奶奶，我帮你送上去看看。”我迅速爬上了楼。
下来后，老奶奶很开心，她握着我的手很激动，我看着她那充满欣喜、感激的眼神，我也笑了，哦不，还有一种眼神，我看不懂。老人对我道了谢之后便走回去了，我望着她走出去，她回过头来看了一下，不是我，而是502室窗口。那时我似乎明白了那个我没有看懂的眼神。
那个复杂的眼神我永远也忘不了，那种复杂的情感我也不能完全体会。那时，我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我的鼻子一酸：年轻时，她对儿子倾尽所有，年迈后，她对儿子依旧倾尽所有。
张柯系江苏省无锡市前洲中学学生，指导教师／陈晓东
文章来源：语文报初六年级2016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