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湖北武汉的一个小村庄,紧挨着长江。那里好吃的东西很多,鱼圆、臭豆腐、武昌鱼等颇为有名。不过,最让我回味的,却是外婆做的热干面。
热干面是老家街头小巷的过早(早餐)之一,早已声名远扬。我记得有一本书里是这样介绍热干面的:热干面算是武汉的“名片”,就像外国人来中国一定要去长城一样,外地人来武汉也一定要吃热干面。
在江西长大的我,对于土生土长的武汉人来说,已然是“外地人”了。不过,户口本上的籍贯一栏里的“湖北武汉”字样却早已在我的心里种下了一颗可以称作为“乡愁”的种子。看书时,只要有关于武汉的内容,我总会格外感兴趣,看得格外投入。
自从在书上看到了关于热干面的介绍后,我便一直向往着尝尝老家的正宗热干面。不巧,春节回老家,我发现街上的早餐店又像往年的春节一样紧闭着店门。原因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亲人团聚,大家都在家里吃早餐,没生意,所以店老板索性关门回家团聚去。
我的内心失望极了,反复在脑子里想象着热干面的样子和味道。终于,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脱口而出:“妈妈,热干面啥味道?”
“热干面?啊......”妈妈似乎在自己的记忆仓库中找到了宝物,两眼放光,“可是,我也好久没吃过了......”
外婆从厨房里出来,正好听见我和妈妈的对话。她看了看我和妈妈,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说:“熙熙,咱们今晚就做热干面吃,好不好?”我兴奋地跳了起来,说:“真的?太好了!”
下午,外婆带我去超市买了芝麻酱和圆碱面,一回来又忙着炒腌萝卜和炸花生米以及准备各种调料。晚饭时间到了,只见外婆把面条丢进滚烫的开水锅里,右手拿筷子迅速搅动着。待面条烫至七八分熟时,外婆操起笊篱将面条捞起,倒进一个大盆里,然后迅速往面条上淋芝麻油,还一边淋一边用筷子拨动。接下来,外婆把面条分拨到几个大碗里,给每个碗里舀上芝麻酱、花生碎、炸黄豆、腌萝卜,再浇上用醋和酱油调好的调料,最后再撒上点葱花就大功告成了。几碗热气腾腾的热干面摆上了桌,那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让我忍不住流口水。
“快趁热吃,熙熙。”外婆慈祥地笑着,她的脸红红的,还泛着油光。
“嗯!谢谢外婆!”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拌了拌面条便往嘴里送。滋溜、滋溜......嗯,温度刚好。嚼一嚼,芝麻酱的浓香、炸黄豆和花生碎的脆香、腌萝卜丁的爽口咸香、香菜的辛香、醋的酸香肆意地碰撞交融,讨好着我的味蕾,却并不喧宾夺主,不妨碍面条自带的淡淡麦香。
“外婆做的热干面实在是太好吃了!简直赛过满汉全席呢!”我一边往嘴里塞着面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屋子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哟,就一碗素面条嘛,还赛过满汉全席了?你吃过满汉全席吗?”外婆笑得格外慈祥,红红的脸看起来像喝醉了酒似的。
“嗯......”我想了想,“可是,外婆做的热干面有家乡的味道有爱的味道呀!”
这下,大家笑得更热闹了,欢乐和幸福的笑声裹挟着热干面的香味在空气中洋溢着......
此后,我每次回去外婆家,过早都有一碗香气腾腾的热干面。热干面那么一烫一捞再拌一拌,似乎很简单。但我知道,外婆为准备那些做工繁琐的配料肯定又辛苦地忙碌了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