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很喜欢夏天,因为在这个季节可以穿上带有蕾丝花边的公主裙。裙摆在风里飘成一朵妩媚的花,所以无法拒绝这样自然的美。突然想起你说的话,青春是明媚的,就像夏天。我点头说是,但你不知道我好想告诉你,夏天是伤感的,就像青春。
夏,是个很暧昧的季节。似乎总是在这个时间,看着一些人的背影消失在泪眼中,阳光把这一幕剪辑成一部无声的电影,在还来不及遗忘的深夜偷偷放映着。而我,是它唯一的观众。思念结伴成群,划破了宁静。我想起那个挂满星星的夜晚,那时我仰望的姿态,不知道除了你,是否还有人看到过。只是你的话我还记得,丫头,这是我们独有的风景。这是一个深深的烙印,像长在我右手上的红色胎记,由生到死都伴随着我。
我有点迷惘,在这个夏天。
我曾经为之骄傲的一切都被击溃了。不敢再看老师留在笔记本上的评语,不敢再写日光倾城的诗句,不敢再抬头对着那朵云微笑。因为随意一个举动,都会换来一些泪水。好像所有的好都留在过去,又好像所有的坏都被抛进当下的时间刻度里。
我多想用有限的记忆再写写有关我们的青春。此时微笑悲伤都不再是旧日模样,回忆在发烫灼烧在我的心上。
2006,这是一个对我来说很深刻的数字。以至于总没有勇气说它“去年”,太想挽留,但似乎又不应该留下。“当糟糕的时候就要忘记过去的幸运。”你的话却还是那么鲜活,徒留下我独自一人在这里矛盾。阳光开始变得刺眼的暑假,我们一起去补课,又常常翘课,跑去干净的餐厅点永远是同种口味的奶茶。我听你说学校里的八卦新闻,你看我写的酸到掉牙的诗,一如既往地大笑,放肆的声音会吸引住整个餐厅的人。不想说那是草长莺飞的日子,因为这好像这样的美好大多用来形容过去,可是我知道那不属于过去,那些灼灼的记忆是属于永远。
2005,这是轰轰烈烈的一年,我们开始成长,开始为即将到来的中考做着紧张的准备。时间过得像流水。每当回想这段日子的时候,我就有点害怕青春这个词。它似乎改变了我太多。我开始懂得肩上负担着的责任,开始思考人生这个永远也闹不清楚含义的词语。你也一样,在那年不再大大咧咧地说话。午后,我们一起跑到学校食堂里看复习资料。然后伤感地说声,小说再见。再后是你孩子一样纯净地笑容,说“只要我们两姐妹在一起就好了嘛。”这算是约定么?其实当我们意识到青春的存在时,我们已然开始成长了,每个夜晚都可以清晰地听见竹笋拔节生长的声音。我不敢承认,中考已经是很久的事了。也不敢相信,高考这个符号正在一点点跳跃起来。青春是多么残忍啊,把稚弱的表皮渐渐剥落,我们必须学会用粗糙的质地去覆盖生活。
2004,2003…
若,青春真是夏日的阳光,那么色调太明丽了些,让一些在黑暗里眼睛看不清前路。所以注定悲伤。
猛然记起,那个行走在红棘花原野上的孤独少年,想起沧月笔下的那个像狼一样厮杀的男子。是,为了生存,为了证明,我们不得不忍受着化茧成蝶的疼痛。正在经历着的人没有余裕去回想太多,再残酷,都只能义无返顾地战斗下去。
“岁月追逐着我们,不停地奔跑。”
“我们跌倒在开放着红棘花的原野上。”
这个夏天,你离开了。我站在送你远去的月台上惶恐地张望我们曾一起走过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