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儿离别情

莫玉玲

静夜，月如霜，悄然流溢入室。我双手捧着一杯热茶，仰望皎洁的月亮，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一幕幕——表哥要当兵了，欢送的场面很热闹，我却感到一丝忧伤。

当很多人向姑姑和姑爷表示祝贺时，他们的脸上既高兴又自豪，可笑靥里隐匿着些东西。直至今天2010年12月10日，哥，被接走了。当姑姑和姑爷一心想目送哥上火车时，却被拦截了。他们失落而无奈地提前回到家中。

在吃晚饭时，我看见了他们，显得很疲惫，勉强地微笑着。哥当兵的这事经历了很多鲜为人知的艰辛，而在这些日子里，姑姑和姑爷整天为他操劳，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晚饭即将开始时，我惊诧地听见，哥不是去广西的柳州当兵，而是去湖南，一个更远的地方，一个更陌生的地方。姑姑和姑爷早已得知，脸更显憔悴。奶奶叹一口气，蹙着眉说：“没担心，表现好了会被分回来的。”姑姑似乎在茫茫的黑夜里寻觅到了温暖的灯火，眼里噙着泪，紧紧地握住奶奶的手。

晚饭过后，大家坐在电视机前聊天。姑爷的手中有一支烟，在五指之间不停转换，但他皱眉，从兜里拿出打火机，迟疑了一会才点燃烟。一阵熏人的香烟弥漫开来。姑爷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烟雾后，瞟了瞟我们，默默地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阵阵寒冷的风便迫不及待地涌进，吹乱了姑爷的头发。他并没有整理，只是拉好外套的拉链，深邃的眼光望着远方，望着远方的那个地方。这是一位父亲的深沉吧。

可是，他看见哥的一件物品时，矜持消失了，手微颤地抚摸着，如同抚摸哥的脸颊般。此刻，温柔的笑容绽放在这位一向严厉的父亲脸上。他幸福地微笑着，沉浸在一幅与哥在一起的快乐的图画里，但现实的闪电又瞬间地击中了他——在火车站，被人无情地拦住，只是急促地说了几句，就结束了与儿子的告别，默默地伫立原地，凝视离去的背影。他似乎压抑不住了，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了，默默无言地站在漆黑的夜的窗前，任寒风吹，内心却是那么的不平静。

烟，越抽越短。姑爷将它扔在地上，用脚尖使劲地一踩，香烟微微泛红的红苗渐渐熄灭，于是，他双手插兜，告诉表弟放一首歌听。表弟正热火朝天地聊着QQ，听见后，随手在电脑桌面上点击了音乐乐库里的一首歌后，继续聊天。

“寒风飘飘落/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顿时，悲哀、忧愁的曲调徜徉屋内。我小声地说：“好像在哪听过。”猛然抬头时，发现姑爷眉头紧锁，一脸忧伤，吸了一下鼻子，低头，再次走到窗前。我猛然察觉，这首歌名叫《军中绿花》，让姑爷想起哥要两年后才能回来，便立刻敲打表弟的后脑勺，告诉他关掉音乐，可太迟了。当我来到姑爷身旁拿水果吃时，看见他在流泪。我黯然地坐在沙发上，要求姑姑关掉灯，理由是：灯太亮，不好看电视。姑姑笑着点头，“咔”的一声，一片明亮暗下。

又是一阵香烟味扑入鼻中。小姑受不了，说：“你怎么又抽烟啊？”姑爷转过头来，严肃但声音微微颤抖地说：“又不妨碍你看电视，喊什么喊。”小姑想反驳，但没有。大家默无一语。

一阵风吹过，日历被吹开一页又一页。姑爷吸了吸鼻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便抽着香烟，凝视远方……

本文来自中华语文网学生博客，作者moyul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