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年的春天,儿子都会让我陪他去公园散步,看到他灿烂的笑脸,我总会想起另一个天真、烂漫的笑。
2.
30多年前,我出生在了这即不发达也不落后的小镇上,小镇上大多是正常人,除了一个男傻子和一个女傻子,男傻子叫'阿帽',很简单,就是傻帽的意思,男傻子和女傻子好上了,别人就称她为'阿帽嫂',她似乎也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他们都有各自的工作,阿帽虽然神智不清,但体力还是有的,有人就带他去工地上干点活,阿帽嫂则在一家福利院干一些简单的活计,此外,他们还有一个家,确切的说是一座房子,而且还是一座危房,人走上去就会发出一些嘎吱嘎吱的响声,好像随时都会塌一样。
尽管难免会受人鄙视、欺辱,但他们似乎过的似乎也很幸福,傻子的世界真让人摸不透。
3.
我上小学的时候还没有见过阿帽,只是听说过。一天,我与同学结伴回家,我隐约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我同学悄悄的对我说:
“阿柱,好像那个阿帽在跟踪我们唉。”
“阿帽,不是那个傻子吗。”
我猛然一回头,果真有一个人在跟踪我们,那个人穿的还算干净,但总觉得傻里傻气的,一定是那个阿帽了,我壮着胆子问他:
“你有事吗?”
他看到我发现了他,显得很害羞,不停地搓着衣角,
“可,可以和你说件事情吗?”
“可以啊。”
“我、我、我觉得你和我长的很像。”
我同学笑得溜走了,我大叫一声“天哪”,也跑了,独留阿帽一人站在那里。
晚饭吃好后,我有觉得我那里做错了,总之,今天事很奇怪,我就和正在刷碗的妈妈说我今天遇到阿帽了,他说我长的像他,妈妈一听,立马放下碗筷,
“那个傻子,你像他,不可能,还有啊,不能和傻子在一起的,不然也要变傻的,知道了吗。”
听完妈妈的话,我点点头,然后立马跑到卫生间去,一直盯着镜子,想:真的想吗?
4.
从那天以后,我就落下了笑柄,不知怎么的,我有点恨阿帽了。
学校组织少先队员去福利院看望那些孤儿我也去了,到了福利院,我同学就和我说哪个是阿帽嫂,我有点生气,又看看阿帽嫂,她正和那些孤儿讲笑话。“一天,蚯蚓儿子问蚯蚓妈妈,爸爸到哪里去了,蚯蚓妈妈就说爸爸跟着渔夫钓鱼去了。”说完,孤儿们都笑了,阿帽嫂也笑了,我想,她也许根本不知道这个笑话是什么意思吧,我注视着她的笑,好天真,和小孩子一样。
同学们都陆续做了很多事情,阿帽嫂一直陪着那些孤儿,和他们一起笑,一起闹,连那里的工作人员都说,孩子们最喜欢和阿帽嫂在一起了。我又看看阿帽嫂和那群孤儿,觉得,她人应该挺好的。
5.
就因为小镇并不发达,福利院也没钱帮助太多的孤儿,所以,街上总可以看到一些乞儿的身影。
我放学回家,路过一家包子店,又遇到了阿帽,他买了两个包子,然后走到了马路的对面,把包子递给了一个看上去很饿的乞儿,乞儿狼吞虎咽的吃了着两个包子,乞儿吃完后,回了他一个很甜的笑,阿帽也笑了,是那么的天真。
等阿帽走了之后,我也走近了那家包子店,那家包子店的老板说,那个傻子其实挺善良的,他只要看到有乞儿在这儿,就会买两个包子给他吃。听了那个包子店老板的话,我顿了几秒又回过头去看对面的那个乞儿,只是那个乞儿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乞儿,我也问老板买了两个包子,冲到马路对面,把这两个包子塞到了那个乞儿的手里,然后,跑了。
6.
清明节了,我跟着爸爸妈妈去上坟,我们便完成了一些简单的仪式,我竟第一次发现外公外婆的坟边上有两块空地,便问妈妈:
“那两块空地是干什么的呀?”
妈妈听了后,想了几秒,回答说:
“你外公外婆希望死后能和自己的孩子葬在一起,左边的那个位子是留给你大舅的,右边的那个嘛,应该是留给我的吧。”
说完,妈妈又对着外公外婆的坟说了一些家常话,诸如希望他们保佑我们家平平安安,希望我能考上大学之类的。
我听着想真迷信,但有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镇上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女儿嫁人后,死后都要随夫葬的,妈妈是不可能葬在右边的,莫非是大舅母的,那也不可能啊,大舅母应该和大舅合葬在左边的,这一定有什么秘密,对,一定有。
7.
好几次我都看见阿帽递包子给乞儿吃。
他有一天却很特别,他似乎觉得这个这个乞儿不是很开心,他就想去哄他,“嘻嘻,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哦,一天,蚯蚓儿子问蚯蚓妈妈,爸爸到哪……”说完,阿帽又露出了他那天真的笑,乞儿也笑了,他接过包子笑这跑了。
他好像发现了我,冲我笑了笑,我居然没有跑,
“是你呀,去我家玩玩好吗?”
我竟然跟着他去了,他们的房子真的好危啊,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阿帽嫂给了我一个水煮蛋,还怪好吃的,她又说:
“你和阿帽有点像哦。”
我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他又和我讲了很多故事,我就一直保持笑的姿势,像个傻子一样,我和阿帽说我要回家了,阿帽嫂又给我了一个水煮蛋。
回家的路上,我才发现,我居然忘了妈妈的那条“忠告”
8.
我胆战心惊的回家了,奇怪的是,天竟还没有黑,反而在边缘露出一丝的红光。
妈妈看见我,也没说什么,只是递给了我一只桶,
“阿柱,你去打桶水回来。”
我也答应了,抱着水桶就往井边跑,又是一件奇怪的事,井水老是忽上忽下的,总之我打满了,也不管那么多了。
今天的夜,出奇的静。
忽然大地一阵震动,人们从梦中惊醒,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巨响,之后又平静了,人们就又睡了。
第二天清晨,人们发现阿帽的房子坍了,一群乞儿在废墟中寻找阿帽,他们用他们的小手,搬开一块块的废石,许多人围了上去,也有一些人去帮忙找阿帽,据说阿帽嫂因为在福利院加班而躲过了一劫,阿帽找到了,只是灵魂已经不在了,阿帽嫂疯了一样冲上去,趴在阿帽的尸体上傲天大哭,哭着哭着就晕过去了,我注意到,在这期间,妈妈的手一直在不停的颤抖,我发现,他脖子上有和我妈妈一样的胎记,他的手臂上似乎刻着一个字。
9.
听说,因为邻省地震了,我们才受到了一些影响。
听说,阿帽嫂从那天后就清醒了。
那天晚上,妈妈和我讲了一个故事:有一对夫妇,无力抚养他们的小儿子,便把他送给了别人,他们又想什么时候能找回他,就在他的手臂上刻了他的字又在他们坟的右边留了他的位置……
一11班汪源
本文来自中华语文网学生博客,作者我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