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飞花轻似梦
那时风轻云淡的天,连四处飘散的花香都是沁人心脾的。她便得了空暇从那人情淡到极致的乐天界下来红尘赏这些四季次第开放的花草。
着一身逸到极致便无风自舞的轻纱,放眼溢满艳丽色彩的原野噙一抹微到无形的唇角上扬。也不禁轻叹,好久未曾下来着烟华缭绕的江南了。这尘世,怕该是又换了年代,变了风情。
界时正值春季,各色花卉争妍的时节。她立在一个不知是谁家后院的花园里,看满园海棠牡丹芍药各自富丽堂皇的妖娆。安然接受每株花草的颔首致敬。“看来,这主人也是个极爱花之人。”眼到之处,目极一颗花蕾积极摇晃着,竟是求她让她提前绽放。她莞尔“你怕是看着姐姐们艳丽的模样惹得心急了。但是,我只是护花之人,不做催花之事。”
殊不知这一切皆被人看在眼里的,直到她被一道好听的声音唤住“好一句护花之人不做催花之事啊!姑娘也真真是惜花人。”一听这话,她却是暗自疑惑是不是自己太安逸了,连身后有人都不曾发觉,却依旧是浅笑着转过身去。
一个生灭间,双方都已将对面的人打量。眼前的男子俊儒不凡,一身青衫更添风雅。而她也在男子的眼中看见了自己几百年不曾照过镜的脸。能到乐天界身为花仙的人,自是极美的以至于眼前男子的思绪有一刹那的停滞,但随即有回复正常。
“是在下怠慢了,起先未曾发觉姑娘在院中,若不介意就与我一同去前厅喝杯茶吧,稍后再去赏这时节开放的花草。”她没错过他说话时的每一个表情,想来他是在身后片刻了,却把牡丹芍药的的参敬当成了风吹花腰暗香浮动。心中松了一口气,却也为男子礼貌不失风度的话语心生好感。“如此甚好。”
“敢问姑娘姓名?”“珍”她淡淡的答,尾随其后这才仔细看这园中陈设。很精致的小桥流水亭台错落各自成风景却整体和谐的园子,但仔细看便发现其装点陈设皆是十分奢华的,非极致富贵的人家用不起。她心中暗叹,自己只是循着花香而来,可是竟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那你呢?怎么称呼?”她朱唇轻启。
男子显然对她的提问而感到些许错愕“在下林竹,珍姑娘不知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了么?”“不知,只是寻着花香而来。”
只这一个回答,却又在林竹心中掀起了一番风雨。府中应该是戒备森严的,常人如何进的来。即使闯入了也无非是为着钱财。而今这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竟不知不觉就在了后花园,仅仅是为了满园鲜花。
这一个下午,林竹都是在她身旁安静的陪她逛着林府,像个相识多年的友人般只是适当的为她补充些许。
一路上珍都是淡淡的笑着,藏着抹微凉。她看见了这个林府公子眉宇间隐不尽的哀郁。
她终于走了,在林竹未曾察觉的时候。庭院深深深几许,连院子主人都过得不快乐。
后来珍才知道那日她进入的是江南首富林府的后花园。那林竹便是便是江南首富林长风唯一的儿子。传言林竹是个极其风雅的人,不爱商场生意经却偏偏极爱花草做文人墨客。
流言所传非虚。
自那日已半月有余,珍住进了荣府。一个偶遇,正在街上闲逛着却被一盆几经摧残却依然奋力绽放的迎春花吸引了视线。随后便遇到了荣飞以这盆花为礼邀她府上做客。罢了,便随他去,反正自己也是缺个住处。
那一盆花在珍的护理下已更甚娇艳,能得到花仙的照料本身就是极其荣幸的。能和珍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共住一府也是极美妙的,这便上演了荣飞日日献殷勤的一幕。在被荣飞拉着一路观看了江南的风土人情心中有了大概后,珍便扬了笑“荣公子,倦了,我们回府吧。”“好好好,我这就让马车打道回府。”
如果说第一次适时恰当的送出即使并不珍贵却合人心意的礼物是那人的天资聪颖,那么在人想要安静时却尚不自知的几番叨扰则是他真真愚不可及。
坐在窗前,珍几番忆起那个只见过半日礼貌且安静的林竹。
且随缘吧。闭上眼,对依旧立在门外的荣飞道一声我倦欲眠君可去。
一年一度的江南诗友会。看荣飞与与各位青年才子聊着风月。珍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旁但笑不语的林竹,同时林竹也发现了桃树下一身浅粉色长裙的珍,风吹着青丝浮动,珍弯起一抹浅笑。
诗友会开始,今年以桃花为题,各自提笔,轮番品读,最后以林竹见长。而林竹也站起身悠悠念了出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眼神只在珍身上停留。
他就那么离了位置径自走到了珍面前,“我一直在找你。”随后便牵起了珍的手“向大家介绍一下,她就是我的未婚妻,珍”四座皆惊艳感叹,刚才竟未曾发觉这位一直隐在桃树下的曼妙女子。而荣飞更是满眼的不可置信,倏地站起身“林公子,,珍姑娘与你素不相识。你怎能无端扰了人家姑娘清白!”
在听到那首诗时,珍已经知道了自己缘何总会记起他,既然喜欢了,那就顺其自然。林竹在问“答应吗?”珍用不大但也能使周围人听到的语调说了一个字“好”
瞬时,身边两个人,一个吹花拂柳,一个万物枯灭。
流言四散总是势不可当的。但珍也因此顺理成章的被带回了林府,连同那一抹曾经风雨飘摇的迎春花。
林府,林竹手中握着一封信,这是此时正在京城参加某王爷寿辰的林长风飞鸽传书来的。婚姻乃终身大事,不同儿戏。林府乃江南名门望族,决不允许来历不明的女子进门。这是林长风最初也是最终的态度,即使他还未曾见过珍。
林竹便笑了,看不清眼中的色彩,他早料到其父亲会是这样的反应。“你是要反抗他的对吗?我会帮你。”林竹一抬头,便遇上了珍清明的眼神。林竹微微一怔,“谢谢你。”
是的,林竹从小就被林长风逼着学经商,可是他自己想要的,只是田园归隐般轻松自在的生活,仅此而已。
“被你爹压着束缚了这么多年,而今说要娶我,只是想要刺激你爹罢了。”珍眼神一暗但又接着说:“我会配合你的,只因我懂你。”说话间便抚上了旁边一株林竹亲手种的风信子,那花儿便似乎更加清艳了。
林竹伸手欲牵珍的手说些什么,珍却忽的转身离去,留下一个飘摇如浮萍的背影。
珍只是确认了自己应该是喜欢林竹的,那么她便留在这里,若林竹能喜欢自己,那便是好的。他若不喜欢,那自己便离去。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个月,在珍安逸的几乎以为可以就这样在林府待一辈子的时候,林府突然发言“珍,我们先订婚吧,就在这两日。”
珍注视着他真挚的眼睛,笑意渐渐蔓延了整张脸。“好。”
那一场没有双亲出席的订婚宴办得热闹,酒楼里的才子佳人皆论言祝贺,让珍对这俗世也生出几分欢喜,以至于她忘了自己并非凡人,也不属于这凡尘,也忘记了林竹还有一个父亲在京城清楚的知道江南的一切动静。
意外,总在人即将触碰到幸福时出现。在第二日花香四溢的清晨,林府的大门被叩响。
本文来自中华语文网学生博客,作者青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