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 光

翁雯雯

早晨有旭日东升，傍晚有落日余晖，那种初升的或落山前的太阳所留下的是可以让我落泪的温暖。指尖碰触到的是可以弹奏的音符；面庞接触到的是可以吟诵的诗篇。来自宇宙的八分钟的温暖，是一种孤寂的留恋。

对我而言，我更希望时间停留在一年前的现在。那时的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可以坐在栏杆上披着斜阳喝着可乐看着路上匆匆行人的满脸疲倦，让指间的时光悄悄溜走。不像现在，一个人打拼在陌生的环境，啃食着枯燥的书本，学着披星戴月，学着装模作样。我和他们一城之隔，回首之间却找不到曾经记忆里的他们。熟悉的容颜，上下嘴唇之间的简单碰触，讲述着我不熟悉的故事。

咬着勺子，我出神地想念。周杰伦略为沙哑的嗓音在广播里不知疲倦地重复着。脸被风吹得快要冻僵，周围静谧得很不真实，我喝完了最后一点豆浆，抱着书走出了食堂，隐约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轻轻交谈声。还好，空气里泛着薄雾，小心地呼出一口白气，搓动双手，跳着脚站在操场中央。篮球架庞大的阴影，周围模糊的树影，都在风中扭动，都在雾中模糊。远处的高压钠灯，黄色明亮的光芒指引着前方，我想我笑了。六点钟的早晨，冷得不可思议。

早上前两节课都是数学课，胖胖的数学老师中气十足地讲解着题目。中间偶尔会急切地问道：“听懂了么？知道了没有？”回答他的都是沉闷的声音，仿佛大家都还没睡醒，都还有些精神恍惚。数理化的纠结，繁杂的公式，需要的是超强的记忆力和意志力，需要的是聪明的脑袋和强健体魄的综合体。九门主课，就像猫咪的九条命，丢掉哪条都有些不舍……窗上还有被禁锢的小虫，想来是昨天晚自习循着灯光飞来的，不免有些傻得可爱。明知是飞蛾扑火，却也要在最后的温暖里舞出自己最美的身姿，让生命定格在这样扣人心弦的舞蹈中。我打开窗户，放走了这个小生命。它是勇敢的，为了自己的理想，遵循本能来到死神的身边，竭尽其能地完成梦想，然后再了无牵挂地离开这个缤纷的世界。我忽然愣住了，这样的我，那样的它……“喂，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都下课了！”“啊？哦……没什么。”我抬起头，满屋都是交谈声。是不是大考当前，任何人都在临阵磨枪，任何人都在忙得不亦乐乎？不管怎样，这个班，这间教室，总会显露出一种相同的温馨，总能看到三五成群的身影和那温暖的脸庞。

我走出教室，寒冷的风扑面而来，除了风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几个同学的尖叫：“冷死了，快点把门关上。”我笑了，随手掩上了门。黄色明亮的机体，黑色的话筒，我轻轻地插入电话卡，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喂。”女孩软软的音调，响起在电话那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声音，让我迅速确定是你。我说过，你读英文时有种棉花糖的甜蜜，丝丝黏黏地拉扯，就像在电台中忽然听到崭新甜蜜的声音，会让人迅速振奋，认真聆听。“是你吗？”“是我。生日快乐。”

6℃的轻忧伤，似曾相识的纯蓝天空，笼了一层轻纱般的金色阳光，清脆的鸟鸣……早晨似乎还没到来。

这一切，都在延续，生活仿佛也才刚刚开始。

浙江省绍兴市高级中学高一，指导教师：戴 静

本文来自语文报高一版第１０期,作者翁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