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飞翔

张孟柔

“我是谁的女儿？”我问讯于蓝天，蓝天无语，一阵凉风吹干了脸上的泪……

──题记

日复日，年复年，时间老人孤独地翻着“四季”这本早已泛黄的画册。而我常常坐在秋千上，静静地倾听它的旋律。听春的花语，听夏的蝉鸣，听秋的落叶萧萧，听冬的万籁俱寂……就这样听着，有时觉得自己像春天的一丛青草，默默地簇拥着身旁绚丽的鲜花；有时觉得自己像夏天的蝉，明知终会落入泥土还顽强吟颂秋日里最后的绝唱；有时觉得自己像秋天的红叶，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释放最后的美丽；有时觉得自己像冬天的雪，偏偏爱上可以融化自己的阳光。

深邃的夜空繁星闪闪，白莲娇羞的容颜，在夜的静谧中浮现出千般美丽。山睡在水的手心里，月睡在天空的酒窝里，小屋睡在深深浅浅的狗吠声里。妈妈，您总习惯地让我静静地依偎在您的怀抱里，听我诉说着生活的快乐与烦忧，询问我学习上的种种困惑与喜悦，和我畅谈人生，憧憬未来。我感受着您阳光般温暖的注视，承受着您春风样柔柔的爱抚。

妈妈，您总慈爱地望着我，眼中满是欣慰，满是希望。我细细地打量您，发现幸福的笑意初起在您的眉梢，继而飞扬过您弯弯的眼眸，而后漫过你的嘴角，最后一圈一圈洋溢在你整张慈祥的脸庞。

妈妈，我知道，您的爱是汩汩流淌的一汪清泉，如初夜的霓虹美丽又温暖，像细雨点洒在花前，像夜夜的月圆。

妈妈，不错，我是您的宝贝女儿，我有时真想做您梁间的紫燕，在初春里娇柔呢喃，做您疲惫时一方拭汗的洁白手帕，做您花园湖畔一株亭亭出水的红莲。也曾想让我的诗情，化成一方美丽的纱巾，遮挡您的憔悴，也曾想让您的笑靥，开成一朵精致的花朵，点缀在我飘逸的裙裾之间。

可是，妈妈，您可知道，您无微不至的宠爱和小心翼翼的呵护下的女儿充其量也只是一棵纤弱的小树，总怯懦地躲在您的荫蔽下，只能远远地守望阳光；又像一只桀骜的风筝，挣扎着往蓝天飞，可飞得再高，也不能挣脱线的束缚。我只能无奈地沉默着，用沉默积蓄力量。

初春，只能静静地看着同伴们欢快地把不起眼的泥巴玩出神奇的花样；炎夏，只能远远地望着朋友们自由跃入池塘溅起一片美丽的浪花；秋冬，只能在孤寂中独语，在萧瑟的狭小空间踱步……

妈妈，您可知道，我日复一日地被这种枯燥的生活桎梏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有一个楼顶，总暖暖地为我留下一片最蓝的天空；有一阵春风，总悠悠地为我带来最美的花香；有一颗星星，总悄悄地在夜晚为我多情闪烁；有一个美丽的梦，总不断引领我流浪到远方……

如果有一天我枕下的那本飘着油墨芳香的诗集和我一起消失了，那就是我不愿再被无形的长线束缚着，我要飞……

妈妈，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乘着蒲公英的翅膀去飞翔，请不要焦虑万分地四处找我，我会在春天的每一个角落长出根须，然后在夏日的诗行里行走，一直走到茂密的森林里听花的夜语；妈妈，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穿着霓虹的彩裳飘然而去，请你们不要泪眼迷蒙地呼唤我，也许那时我正在寂静的古道上听风的吟唱，在遥远的长亭外望“大漠孤烟直”，看“长河落日圆”；妈妈，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背着行囊踏着晨歌远行，请不要痴情等待，或许我会飞翔在“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江南，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在美丽雪域、金色高原、浩浩南海、大洋彼岸、金字塔下，在尼罗河畔，在凡尔赛宫，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求索的脚步一步一步，不曾停息，一直追逐美丽的彩虹到天际……因为我该是大自然的女儿，是长翅膀的天使。

湖南省永州市京华中学，指导教师：邓 丹

本文来自语文报高一版第１８期,作者张孟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