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画双佳叶鼎洛

何一萌

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文坛，曾有两位能文善画的姓叶的作家，人称“文坛二叶”。一“叶”，叶灵凤已为人熟知；而另一“叶”，几十年来几乎被人遗忘，他就是叶鼎洛。

叶鼎洛生于1897年，逝世于1958年，江苏江阴人，自幼酷爱绘画，曾就读于上海美术学校，后痴迷于文学，先后出版了短篇小说集《男友》《白痴》，中长篇小说《前梦》《双影》《未亡人》等。他的小说主要表现下层知识分子的穷困潦倒，失意颓伤，如同郁达夫的《沉沦》那样，有着鲜明的自传色彩：他坦率地自我暴露，热烈地直抒胸臆，大胆地诅咒呼喊，夸张地陈述咏叹。有评论者说：“如果说‘五四’新文化运动中的浪漫一代以郁达夫为首，那么叶鼎洛可算是‘郁达夫派’的传人之一。”“叶鼎洛是上个世纪新旧交替的风云变幻时期出现的一位风流倜傥的文坛才子。”

郁达夫的中篇小说《迷羊》讲述的是在A城谋事的王介成与女伶谢月英的故事。他俩私奔到南京、上海，沉浸于声色犬马之中。最终，一时的激情燃尽，二人各奔东西。叶鼎洛为《迷羊》画的插图，表现初到南京时身着洋装的谢月英，在一座别墅的后花园中，呆呆地出神。这幅插画画法工细，人物衣着上的每一条纹路，四周植物的每一片枝叶，都加以描绘，线条的疏密控制得当。

一般读者读《迷羊》，大多对谢月英的背离感情不以为然，认为是她厌倦了王介成的“体衰囊空”，因此弃之而去。叶鼎洛描画的谢月英，脸上显出了深深的忧郁，仿佛告诉读者：她也是路上的一只“迷羊”。

叶鼎洛1947年回到家乡，在江阴中学执教，晚景凄凉直至病逝。他湮没文坛多年，作品尘封，画作更是罕见。

最近在网上看到民国时期的杂志《天河》第12期，封面画上署着“鼎洛”二字。《天河》是河南省第一师范学校文学社的学生刊物，1932年4月出版，而叶鼎洛就在当时的河南省会开封教书。这幅封面画作，笔墨简练娴熟，应是叶鼎洛的手笔。烛光之前，一对青年男女隔桌而坐。窗外是蓝色的夜空、皎洁的明月和隐约可见的星星。同期的杂志上有“封面题词”，抄录如下：

一个枯守案头，追忆模糊往事；一个垂首无语，偷吐满怀愁丝。在这寂寂的良宵，真有说不尽的愁滋味！半支残烛，挡不住春江于花丛偷渡；一钩纤月，难照见杜鹃在何枝凄啼。仰观宇寰，惟有寒星点点。银河两岸，依旧是相思的钟情男女。

上海复旦大学附属中学

本文来自语文报高二版第19期,作者何一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