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少年

我多想躲进你的衣柜,藏起来,每晚偷听你的心事。我的少年且容我这样唤你。

原谅我并不能够以我手中的这支笔将我们的故事娓娓道来,辞藻华丽便显得轻浮,只言片语却又显不出你便是我在这个年纪愿意遇见的少年这一点。我只是单纯地想以文字的方式随便找一个人讲讲我有多庆幸自己会结识你。他不必认真倾听,抑或我并不真心愿意他竖起耳朵提起精神听着,那样便觉得是三个人的事了,而我只愿自私地让它归于你我,像你说的面对生活要毫无顾虑地剔除一些别的人别的事,又或者世事辗转,有一天他会映入你眼睑下的明眸之中,但愿你会会心地泛起一抹笑意,然后便持续着很淡的表情看完。

世界是个万花筒,我永远无法预计下一秒它会用什么颜色什么图形冲击我的视觉,就像是我无法预计唐突地认识你之后便是如今关系。

我记得我们是由共同的朋友间接认识的,如今已经想不起那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并且只是简单地通过聊天软件将对方加为好友,将备注改成对方的名字便没了消息。就像是回忆永远不会被定格在相片里一样,人们纵然心知肚明物似人非这道理,仍一心想要透过相机将自己生硬地搬进一方纸页上,成为一瞬的主角以满足自己的虚荣,但只是因为回忆而赋予相片生命力。而人生的一点戏剧化便在于矛盾,明知是自己不愿干的事,比如不愿用现在的时间去回忆过往的事,以免下次回忆此刻又成了过往的过往的N次方,却仍是止不住要这么干。我也是个被世俗同化的世俗之人,骨子里就是不甘不舍不能不想不可不念可以被轻易感动却又活着自己思想的人。

就这样,我翻开了聊天记录。电脑经过了几次系统重设,曾经的记录大多流失了,现如今保存的只有不足十页。我点至开头,清晰地记得那是不久之前的对话。说真的,那时会泛起一丝可惜之感,我总是想在十几二十几年之后的某一天告诉某个朋友我们就是在几年前的今天认识的,以惹起他/她的一阵诧异。只因为我着实不是善于用口语来深情款款地告诉一个人他/她对我有多重要或者我心中有多在乎他/她,只想用小事,用文字,用我并不好的记忆力来让他/她知道我是爱他/她的。

“嘿,黑妹。”屏幕上跳动着你的头像,打开后便是这样。我诧异地问你是从那里得知这个初中同学们拿我寻开心的绰号,你坦白地说是现在你班上的一个同学是我一个初中同学。原来世界这么小,转几个弯你会发现他也来过这个咖啡厅,坐过那一个角落,喝过同一种饮品。记忆力好像真的是那么亲近起来的。

人也是会因为相近愈发相亲的。我们共同爱着很多事物,爱在白炽灯下写稿,爱在与文字共憩时手边放一杯饮品,哎Eason的一切,听他的歌看他的MV和电影,个中原因也许不尽相同,只是觉得世界上有一个完全不是自己的另一个人会有一些哪怕只是一个和自己相似的爱好,都觉得那该是件幸福的事。

我是并未见过你的,臆想中你是个1米73的将面部表情忠于自我的少年;也是应了这并未曾谋面,原先总有了些陌生人的归属。是因为陌生才可以勇敢对其信赖吗?是因为陌生才认为对方也许会是那个十几二十几年后仍对其不可不念的旧友吗?是因为陌生才会试图发现对方是自己的知己吗?

文驾此来有思绪漫上心头。“突然想找你聊天”,就是这样直白地道来。人总是有些正常的希望被肯定的虚荣心的,于是有一种内心的小喜悦迎来。你说你在写年少的情书,不是绵长的文字,只是想起一句说一句的絮语,感觉是很淡很淡的。那不是如今大多少年都直呼的情爱,是唯独属于年少的心的欣赏。那该是件多么好美好的事。这话被某些听着听了,难免会有认为情窦初开的萌动,而年少的事到了他们的耳闻之处也大抵被扭曲成了我不敢苟合的事儿。我还是觉得少年时期最好,甚至有时候觉得长大的心真有些可悲,所以才会有很多人要去原谅长大了的自己。

而你便是我愿意在这个年纪遇见的少年。对于青春应尽情地挥霍自己的笑与泪,敢爱敢恨,笑得放肆,哭得洒脱。“我懂,真的情感用不着炽热的词汇,淡淡地说来,若你说话的对象也是当真值得你去保留的人儿,那么他/她定会懂得。”

“你是知己。”

那晚我是在床上辗转很久的,反复思忖着这一番对话,便会有笑意泛开来——已经说了,我便是个源自内心深处便是个会哭会笑的人,睫毛溺水,笑靥绯红自然是常有的事儿。你在我脑中还未形成面庞,感觉却想你就站在跟前,思想的距离甚至令我感觉是两人鼻息间气流在交汇窜动。但是你把年少的情事这般私隐的事儿放心地向我说来,你便是足以让我感动的人。最真诚的待人处世的方式,莫过于毫无戒备地将自己的生活托出,给人以了解自己的机会。若是你从我这体会到理解,衬着“你是知己”短短四字传达而来,映在冰冷的屏幕上我仍可以千真万确地感受的你言语里那种淡淡的温度,是一种默默的来自陌生却又百般亲切的信赖感,剥离了甚至与身边朝夕相处的朋友之间都存在的隔离感,因为可以同被理解所以可以愈发相亲。

我有时会觉得生活淡得没有味道。因为抛开了我个人的希望并尽全力在构建的生活,我终还是要回到现实社会中去的,在这个年龄段,无意识随着在校被完全规划的时间表过生活,单调地学习,吃饭,睡觉,甚至因为这个在我眼中存在烦恼的世界而不能够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说这话,纵然我像极了个恶世愤俗的悲观主义者,我仍是想尽力去做一个积极乐观的人。我是世俗的人儿,便要随时苏不成文的习惯生活下去,也要趁着年轻的时候做我自己,把期限延久,于是就感觉累了。

其实一切苦闷的边缘最始也是源自内心强烈地想要逃离这个世界,跳跃进另一个世界的念头,或者便是渴望有人跳出来理解地说句“你辛苦了”。有时候也会觉得那真是件可笑的事情,想人说了也会觉得是自己的自视清高,无人懂,便又无从说起。这边也是年少的愁吧。

那时我还不知道,你会理解我,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你,真是知己。

我们的每次交谈为时不长,话语不多,告别也是草草或者索性省略。上周日是市运会,我们谈及生活。那日我正苦闷,年少的多愁善感终是每个少年不可避免,不知你是否也这样。

我写了文字来埋怨来宣泄。你说你不懂为什么我会写这样的文字,评论上是“我们不是应该要用一种不痛不痒的姿态去直视弱者和强者吗?我想至于那些你说的人,应该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注他们了吧”。我突然觉得自己是被琐事冲昏了头脑,忘记了我们认同的人生观。如同一种暂时迷茫时被牵引回我自己的生活方式的感动,如果你看不见我内心的喜和眼角的泪,你就不会知道我有多窃喜自己会认识你。

我发过去笑的表情,你再说“我们要花时间来思考,来写字,来唱歌,来见阳光。时间永远太少,所以这些人应该毫无顾忌的剔除”。都是我想得,我爱的,那一刻,我发现我有多爱你,沉醉入迷。那次话别的时候,是因为隔日要参加接力比赛儿早早休息,你的最后一句话是“你真有点辛苦”。我注视着屏幕的眼当真一亮,久久不想移开。

后记

“你便是我愿意在这个年纪遇见的少年。”

“嗯,少年是应该存在于记忆当中,很高兴认识你。”

“嗯,我也是。”

本文来自中华语文网学生博客,作者村野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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