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下,闭上眼,就可以看到凌空绽放的碎情结。
——题记
十一点我回家的时候,她正倚着靠枕玩手机。她抬头看我的时候,我看到她眼里染着浓重的睡意
,怒气便循着一道悲伤的细线循环着上升,又被鼻腔的酸意狠狠割断。
这个女人,在我升入高中以来,每个晚上都会捧着她心爱的步步高手机玩游戏,她不是很有耐心
,她不是很爱玩俄罗斯方块,她不是很习惯熬夜,她只是等我回家。我抢过她的手机说;“妈,你别等了,我下
学会小心的。" 然后她冲我笑了,那些红红绿绿的光就忽闪在她憔悴的面容间,摇摇晃晃,彷彷惶惶,缭乱了我
的眼睛,湿了我的眼球,令我想起那些彩色的过往。
记忆里我是个常哭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次哭都倚在她肩膀上,不顾在大街或是在马路,不顾她满脸的难色,在
她面前,无论过了多少万年,我都是个脆弱的人,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记忆里她是个不常哭的人。
只是我进网吧被爸爸审判的那一次,她坐在我身边,眼角晶莹透彻,我想伸手去抹掉那晶莹的泪
花,它迷离了我母亲的眼睛,让我对她那么漂亮的瞳孔看不真切,然而我的手却在意识的频繁督促下停滞不前,
我着急的看向我的手,再看看她模糊的泪眼,在渐渐舒缓的思维间隙,用力握住了她的泪。
她一言不发,像个孩子一样逃窜在稀奇古怪的思想里,掉了一片又一片的泪。我伤害了她,我伤
害了自己。
其实更多的时候,她的斥责声总能穿过厚厚的石灰墙依然刺痛我的耳膜。我曾瞥见她拿着我的化
学试卷瑟瑟发抖,嘴唇的苍白让我产生无尽的恐惧。
口舌之战经常发生在我们之间。她说,我所有的话你都要在前面加个“不”字吗?你什么时候能
听话呢?她说,衣服穿厚点小心着凉,不要玩了做作业,听得耳朵起了茧,那些话终化成蝶,悠悠的飞走了。再
后来,她尽量不说了,她拿来衣服看着我穿上,端来药看着我喝完,关了电脑看着我躺下,甚至每晚端来一碗热
奶,在我极不情愿到“以死相逼”的情况下,用她过家家的方式哄着我。
后来的后来,我长大了,她还是重复着那些话,仿佛她的生命里只剩下那些话了。
我,弟弟,爸爸,她的城。城很小,却装了她满满的一生。
她的白发一天天的多,仿佛是我童年后的一个转身她就老掉了,眼角,额头,苍老开始包裹她,
我握住她的手,粗糙,干瘦,皲裂,它在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温暖我。我忽然觉得那是一双哭泣的手,哭泣这么
些年的岁月,它的苍老,它的摧残,它的死亡。
岁月却从来没有伸出一只手,替她抓住过往的云,她再也找不回年轻的时光。而我们,是她永远
的羁绊。
拿什么来铭记,这海一样的碎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