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汕头市澄海中学高二13班 蔡艺峰
背着厚重的行囊,载着家人美好的祝福,我开始了城市求学的生活,开始了一种崭新的生活。而总能忆起,在韩水江畔,在仙翁山边,坐落着一个宁静的小村子,任流水东逝,那儿永远荡漾着一方自然、朴素和真挚。于是,当记忆流经故乡,总有一抹莫名的踏实与和谐。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片祥和的土地……
——小引
一
家乡的风景是很美的,山水相依,野花缤纷,阡陌纵横,宛如桃源。
小时候总趴在奶奶的膝盖上仰望远方,仰望那一座总被云雾笼罩的山峰。奶奶告诉我那是神山,传说有位仙翁在此居住,人称之为仙翁山,由于好奇,兴致勃勃的我总盼着奶奶带我去登山。
我是最爱在傍晚时分登山的。每次我总小心翼翼地牵着奶奶的手,抓着岩石,踩着没有石梯的土路,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置身于山中,也总不禁慨叹起这和谐美好的景致来了。一棵棵参天的大树撑起了天,柔和的阳光透过大片大片的绿色落在褐色的泥土上,留下点点斑驳的影子。听,是哪里传来的高亢的歌声?循声而望,是那山里的农民赶着鹅回家呢。一大群鹅摇摆着笨拙的身体,晃晃悠悠的,又看似十分神气地迈着大步,那笨拙而又可爱的模样,逗得我开怀直笑。沿途摸石而行,手触石壁而感到透心的清凉,山中石块,相叠又似粘连,而形状各异,或似狮头,或似豹身,让人遐想连连。攀爬向前,好像进入山之深幽处,虽有光照,唯见树干石壁,都布满青苔,与周围幽景相映成趣。不知何处传来几声鸟鸣,更平添了几分宁静与闲适,也就听得越发让人心醉了。顺势前行,一鼓作气,我们婆孙俩登上了顶峰。回首俯瞰,村中大片的绿田和错落有致的房舍映入眼帘,有些人家升起袅袅炊烟,农田上空高高飞着几只风筝;蓦地,一抹温馨浮上心头,心神也顿觉松弛了下来。迎着轻轻的几丝凉风,我缓缓地抬起头,仰望无垠苍穹,此时,仿佛我一伸手便可触摸到天边的火烧云,好似那朵朵“红晕”就在我头顶掠过,在我身边飘过……读登山之景,也读出了登山人的心情。
“小英雄,真棒!”奶奶拍拍我的后脑勺,笑眯眯地称赞着我,心中也似有快乐。于是,一抹浅笑,我们痴迷在这和谐的美景中……
二
农家的生活乐趣多,我总像个疯孩子一样整天扛着鱼竿,提着鱼饵桶,拿着捕蝉的工具,和村里的小孩童赤着脚丫,一个劲地往田里跑。
盛夏时节最爱捕蝉,捕蝉的工具是自己做的,长长的细竹竿上的一头绑了个袋子。手脚一向麻利的我“噌噌”往树上爬,顺着“知了”声传来的方向,我瞅准了就往枝头一撂,袋中就多了几只生性爱唱歌的囚者。
我们活动累了,便把捕来的蝉放到竹筒里面,躺在用树藤和茅草编制成的天然“摇蓝”里,享受着自然歌唱家们的摇篮曲。有时来了兴致,我也哼唱起来:“促织唱夏歌,催着外婆摇纺车,白帛丝,黑头发,外婆纺着丝,促织唱着歌,彩帛线,白发丝,促织催着外婆纺丝……”蝉的鸣叫声是醉人的,于是常常在它们美妙的音韵中轻轻地睡下了,也尝尝以天为盖以地为席的滋味。
我总喜欢和一大群孩子,围一圈,在田里起火或烤玉米,或火埋番薯。新摘的玉米在火烤下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散发着扑鼻的香气。烤熟的番薯,皮是脆的,剥了皮,便露出鲜黄的均匀的肉,放入口中,鲜甜而又香脆。空中萦绕的是自然与和谐的气息,也让人久久忘记了自己,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了……
每到黄昏时分,我们一大群无忧孩童,总会在田间小径悠闲地散步。一时手痒,便随手抓了根茅草打闹;也不忘展示我们天使般的歌喉,放开声地唱:“我家门前有小河,后面有山坡,山坡上面有野草,野花红似火……”歌声久久地在田园上空回荡,胜似天籁……
三
农家的生活简单朴实而和谐,更值得珍惜的,是那份真挚而朴实的感情。这在我十六岁那年感觉特深。
十六岁那年,我正赶上中考。早睡早起的我一般在早上四点就起来学习。我和两个弟弟一起睡,总怕吵醒他们,于是极力保持安静,尽量默读。
“大哥!”我转过身去,三弟揉了揉眼睛,“你这是?”
“大哥读点书,你继续睡,明天还要上学。”我帮他盖了盖被子,哄着他睡下。
第二天夜里,我照样起来学习,但当我打开台灯,我发现两个弟弟竟不在床上,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我焦急地往爸妈房间走去,就在我推开爸妈房门的一瞬间,我怔住了:小小的床铺上睡了四个人,爸妈蜷曲着身体,半个身子已在床铺外面,尽量腾出空间给孩子睡。我知道,那是弟弟们怕影响我学习,就搬到爸妈房间睡了。我心头发酸,而又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记叙文有了细节,爱才能活起来。
临近中考,学习更加紧张,每天放学都要六点多才能回家,我骑着自行车,拼命往家赶,生怕家里人担心。还没到巷口,我远远看见一大家人站在巷口,踮着脚尖张望着。
“妈,是哥!”弟弟用尖细的嗓门嚷着。
“儿啊,怎么又这么晚?”妈帮我拎着书包,焦急地问道。
“没事,妈,只是学习紧张了点儿,耽误了时间……”我试图用平缓的音调解释着,极力抚慰着妈妈不安的心。好的外貌、动作、语言描写在表现人物性格特征的同时也可以折射出精神世界,此处体现儿子的懂事,善良。
中考前一晚,过度的紧张使得我难以平静。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小峰,婶婶看你来了!”打开房门,是隔壁的王婶婶,一进门便递给我一包东西,我打开一看,竟然是几片洋参。“听说你要考试了,洋参可以提神静气,好好考啊……”她的话还没说完,李大妈也进来了:“峰儿啊,这有一瓶提神的油,是我亲戚从香港寄来的,你快拿着……”
一手接过洋参,一手接过提神油,看着乡亲消失在漆黑的巷口,此时在心头萦绕的,已不是焦急与不安,而是乡亲的祝福,是满怀的自信,是和谐的情愫。
不负众望,我一个农村子弟考上区里最好的高中。当母亲用粗糙的双手接过录取通知书时,不识几字的她看到自己孩子的名字,眼泪就这么不自觉地流下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坚强的母亲流泪了……
临走时,母亲嘱咐了很多,还给我准备了一大袋故乡的土特产。在巷口,我看见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乡亲以一句平实的祝福、一个轻轻的挥手、一个亲切的微笑向我送别。我,载着一份朴实与和谐离开了,而乡亲们却一直站在那里目送我,不知站了多久……
“记忆是无花蔷薇,永远不会败落。”席慕蓉如是说。或许时间会让这份美好的记忆蒙上尘埃,却不可能风化故乡里洋溢的和谐。当记忆流经故乡,我总能听见和谐的风铃摇动着和谐的韵律,它深深地勾起我记忆中那和谐的山水、和谐的田园生活、和谐的乡村情感,更唤起我在城里渐渐淡漠的感情。于是,我发现自己离不开故乡,更离不开关于故乡的一抹抹的往事。而现在,背着求学的行囊,置身于五彩缤纷的城市,我更想感受这异地的生活,感受这里的和谐。或许,在这里,我会目睹更多的和谐友善,领会更多的感人肺腑,让心灵的绿茵永远享受着和谐……感情越发真切、朴实。
——后记
获奖理由:
描写细腻。小作者从弟弟和父母挤在一张小床上来保证他的学习质量这样的生活细节,讴歌人性的美好善良,山村人的淳朴。
主题鲜明。故乡亲是人世间永恒的主题。
亮点借鉴:
“‘记忆是无花蔷薇,永远不会败落。’席慕蓉如是说。”背井离乡的莘莘学子,总会有太多关于故乡的回忆,那淳朴的笑脸,那稚嫩的游戏,那秀美的山川,那期盼的眼神……“或许时间会让这份美好的记忆蒙上尘埃,却不可能风化故乡里洋溢的和谐。”带着这份感动,牵着那根长线,自由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