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莲花开落

蓝莲花的葬礼,埋葬了曾经深深有过的回忆。

残朵停止呼吸,渗入了大地,没人会注意。

就像流年不经意,更换走一切过往的印记。

镌刻有你我模样的印记。

年少的你我都不知道。等待,等成迫不及待;等待,已然积满尘埃;等待,把岁月都覆盖。

于是,当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已如莲花开落。诗语式的题记,灵动,飘逸,让读者眼前一亮。

——题记

未央蹲下身子去捡书时,有些哀怨,自己已经笨到这种程度了吗?开学第一天忘记带书包,只能抱着一沓新书回家,又不小心把书全掉在了地上,然后只能一本本地捡起。再然后眼前就多了一双手。呃?一双手?未央抬起头,看着那个女生拾起一本本的书,细细地拂去灰尘摞好。

“夏——未——央。很诗意很可爱的名字呢!”女生将书递给未央时甜甜地微笑。女生不知道那一刻她的微笑如同绽开的莲花般美好而纯洁,轰轰然地揉碎在未央的眼睛里,直击心窝里最软柔的角落。

那天回家,女生帮未央分担了一部分的书。未央走在女生的后面,看着她后脑勺扎起的发束,青丝飞扬,阳光在柔软的发梢上跳跃。默念着女生的名字,温暖。那个静谧的傍晚,一切一如她的名字一样温暖。作者的遣词很见功力,飞扬、阳光、跳跃,青春的美好洋溢笔尖。很久以后,未央还会时常想起,那段静静流淌着的年华,温暖如斯。

分岔路口,温暖向左,未央向右。然后就那么轻易地说再见。只是很多年后,谁也不曾料到,一切就像那天一样,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然后就这么渐行渐远,再也没有交集。踏歌行,人未停。

如果知道结局,当初还会那么轻易地说再见吗?

只是……还有如果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二天排座位时,未央又见到了温暖。

“哇,好巧!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请多多关照哦。”女生的笑比温暖的阳光还要温暖。未央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浅笑。

虽然才认识一天,却熟悉得似乎相识了千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路过幼儿园时见到两个孩子拉钩钩,稚嫩的容颜上满是神圣。是不是,千年前的我们也曾如此承诺,约定了不许遗忘,等待千年后的相逢?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你的脸怎么苍白得像一张纸?”正在未央安静看书时,温暖忽然说话,用担心的语气。

未央放下书开始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躲避着阳光,在树下,在阳伞里,在房间里整日整日不出门。背对着阳光,享受着长发被照得微热的温暖。

略微笨拙地学着温暖的样子,让阳光洒在仰起的头上,伸出双手去拥抱那一片阳光以及在阳光中若隐若现地飞舞的灰尘,听得温暖用柔软的声音低语。“合成维生素D,我要长高!Sunshine!Shining!”

未央轻轻地笑:“难道我们是向日葵,沐浴着阳光然后繁盛地拔节?”

“不,我们是草,春风吹又生的草,会在风中张扬地摇摆。”那时的温暖,眼神坚定而明亮,似乎装进了整个太阳的光芒。

神的孩子总有明媚的忧伤。

我们都是过客。

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只有未央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看着一张张桌子。就像一个人在剧院里看着舞台,而演员早已谢幕,只剩下还未来得及撤去的道具。曾经有过的盛大光华,最后成为苍白无力的过往。笔力柔弱却将青春的张扬与成长的烦恼细细描摹勾画。

然后就想了悲伤的事。有时候,会只有一个人,孤单得吃不下饭,就像现在一样。体育课自由活动,温暖和别人逛校园去了,怎么也找不到。一个人回到教室,像是没有灵魂一样,眼泪不停地掉落下来,形成一朵一朵细小而繁复的花,用缤纷的花瓣一层一层覆盖过心里隐隐的伤口。伸手紧握的一切,就这么在一声刺耳的破响过后,尘埃落定吗?

温暖回来时,未央紧紧地抱住温暖,靠着她的肩膀,像婴儿一样,在心爱的东西被抢走后号啕大哭。

“未央……不要哭……我会心疼的……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忘记,那些让人疼痛的过往。未央,笑一笑好吗?嘴角笑弯弯,眼角泪珠干。”

那间炸酱面店,顶上有大大的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见一大片宁静地悬挂在头顶的天空,可以吃到温暖妈妈煮的炸酱面。

“温暖好幸福,可以天天吃到那么好吃的炸酱面。”

“傻未央,怎么会天天吃,天天吃会腻的啦!”

就这样不着边际地聊着天,吃着面,看着没有云的寂寞天空,想到了梦想,我们共同的梦想。梦想以后住到大海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离开这座奢侈浮华的城市。在那个陌生的海边,只要有温暖,就可以温暖,温暖着从繁华走到寂寞的我们。

浅浅地微笑着抚摸温暖送的海蓝色的手链,在阳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的白,像极了海边奶白色的贝壳,想象着海水冲向海滩时清浅的透明。那是我们的梦想。

退潮时,海水“哗”的一声退后,携带走沙滩上的一切。比如脚印,比如年华。

总会有人在沙滩上写下希望、友情、爱情,乐此不疲。明知道会被忘记,还要那么努力地想要留下痕迹吗?

点滴瓶里透明的液滴一滴一滴地流逝干净。青春亦是如此,不着痕迹地凋谢,只开一季,永不再来。

轮回里,有人在叹: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作者总是能够巧妙地将古典诗词融化在自己青春的情绪里,恰到好处地点破玄机,又增加了文字的力量。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海边,两个少女蹲在沙滩上认真地写着什么。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却能清晰听见女生的笑声,熟悉地仿佛融进了生命。镜头开始不断拉近,就在快要看清时,突然切换了画面,只有一个女生空洞地看着前方。笑渐不闻,声渐消。

温暖从梦中醒来,想要睁开双眼,眼皮却沉重地覆盖着。时间如同窒息般漫长地过去,终于很努力地睁开后,眼前一片洁白,医院特有的药味扑鼻而来。脑袋就像喝完的空饮料瓶,一切的一切全都不见了。空白得像被小偷洗劫一空。旁边一个妇女突然喊:“小暖醒了!你吓死妈妈了!幸亏你手机在身上,那个撞你的司机才打了电话通知我,不然……”妇女开始抹泪。

那么,这个是妈妈,自己叫小暖吗?那些记忆,逐一蒸发,化为水汽随时间消散在空气里。

高考第一天,温暖没有来。一直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温暖的座位一直空着。

“发生了什么事吗?严重得连高考都没来。”

“小暖她,出了车祸。可怜的孩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车祸……什么都不记得了?”

“医生说,头部受了重伤,受不了压力,以后,不能再读书了……唉,怎么偏偏在去考试的路上出事了呢?早知道的话,那天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她自己去了……”女人的抽泣声从电话那头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低下头后,泪珠像落花一样簌簌而下,细细碎碎,轻轻地碎裂,为什么近在咫尺发生了没有真实感的真实的事?

透过大大的透明的玻璃,望着干净的天空,弥漫着透明的哀伤。

大海蕴藏着全世界的眼泪,压抑着满满的忧伤,却不能哭泣,只能兀自躺着,淡漠地扬起皱纹。未央也好想像大海一样不能哭,不会哭泣,因为温暖说过,那样她会心疼。

“你的炸酱面。很好吃的哦!哇!你的手链精致得像……”女孩微皱眉头认真思索,“像大海一样!”

温暖,你真的全忘记了吗?忘了未央,也忘了梦想?鼻头微热,滚烫的眼泪沿脸颊滚落,由深至浅地在白色裙子上渲染开来。

“你怎么了?不要哭啊,不要悲伤……总有一天会都忘记的!嘴角笑弯弯,眼角泪珠干!”

你,心疼了吗?

明天,我要走了,去那个海边的大学,你我梦想的大学。我来实现我们的梦想,带上你的那份。

你向左,我向右,那次的离开终成永别。

后来,温暖搬家了,那间有大大透明的玻璃的炸酱面店变成了不知名的小饭馆。当未央放假回来时,站在喧嚣的街头,什么都不再是曾经的模样,混入了移动的人群,再也找不到了。温暖,你去哪儿了?被我弄丢了吗?再也找不回来了吗?知道我在想你吗?

有人说,一个人的时候并不孤单,想念一个人时才孤单。想念温暖时,曾经的记忆不断地翻涌而出。那个欢笑的青春,那个快乐的是你,那个幸福的梦想。

面对大海时,未央想起了一大片的蓝莲花海,盛开的、温暖的笑颜,温暖如斯。

浙江省台州市浙江省黄岩中学高一1班 吴 莹

获奖理由:

思维灵动 构思巧妙

亮点借鉴:

精描绘画,记录青春点滴。文章柔美细腻,一读便知出自女生之手。通篇文章围绕两个女孩子展开故事,语言与动作的描写,为我们再现了一段青春的童话,美好,纯净。这是这个美丽的年纪独有的财富,抓住它,便靠近了成功。所以,在构思文章时,与其舍近求远地去苦寻别人的故事,不如认真审视你自己的生活。

本文已收入《语文报杯全国作文大赛历届获奖作品精选》中南出版传媒集团•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点击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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