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天下无道,圣人生焉。祸重乎地,莫之知避。”其实古圣众多,皆隐于世,仲尼比之渺若萤虫。一至圣化天下之道于一异棋,似弈非弈,易中有异,引贤者续其道。高蹈遗世的圣人所留棋局是文章的导火索,自然引出下文。
历更千载,时至民国之后,抗日烽烟起。一日昊光炎炎,有何途、何忘、何修三兄弟为避战火至一深山。峰峦浓淡,山峦纵横。何途感慨:“若非发现奥运会时德国有兴兵之兆,连日回国,我们今日定陷兵役,我们师夷长技,救国图强宏愿,恐怕就永沉战火了。”何忘道:“也不枉我们远赴德国,勤修苦学,我已将西方哲学与中华道家思想相结合。西学为用,国学为体!”何修忙道:“的确,西人暴陋,国人迂腐,皆因国力与思想不和谐。为索良策,我已将西哲化入佛学。”“我化了儒学。”何途一语接来,三人相视而笑。
待三人疲倦,何修遥指:“前方高低杨柳,远近桃花,定有水源。”复前行,果见一河奔流而过,只是奔流入林,未见流出。何忘定神,见林有纵横,天衡为梁,地柱为轴,似有春秋,说道:“此为椿树,椿分白红,一者高大通直,一者冠偏圆红。此必古人所种,定有玄机。”话音未落,何途惊道:“这是围棋!两种椿树即为黑白棋子。下步应走去字八八位,去瞧瞧!”三人循棋而行,原来林中沟壑层起,将水分流,加上百年古椿方可安流固土,细草斑斑之中,河水渐微,最后曲溪潺潺归入地下。
待得棋位:水流尚涌,有小瀑布如玉龙悬空倾泻而下。三人相顾,纷纷穿入瀑布,显一路,豁然开,得一洞,迷草黯黯。涓流所汇形成一池,全石为底。阳光依水折射,照四壁空明。何途道:“原来设林是为选贤才至此,樗臃卷曲,无用之用,方历百年,若无此林,大河定与长江相汇,此地空余沧水了。”四顾,翠壁丹崖之上有文字十三段,诗文相济,模棱两可,若明若暗。首段奇文:怅然孤啸,他天地窄,连山棋在,百战尘空。尧舜造弈,圣人宜教天道,岂傲闲之具,变诈之术?夫棋之制,春秋生杀之权,山河表里之势,人常盛衰,莫不寓是。
三人回视,忽见池底布有残局。池旁棋子玲珑阵置。可是池中竟有三色棋子:红子大气磅礴,雍容大度;白子汪洋恣肆,奇异迷离;黑子泰然无争,澄明高远。三势所成,劫中有劫,反扑收气,复杂无比。三人默然良久,皆有所悟。何途提一红子入水,水花未溅,棋鸣清脆,劲波层起,红子已占要位,一股浩然之气油然而生。接着何忘一白子飞来,无波无声,乘隙插足,扼其主机,刚柔之际,奇而复奇。何修执黑着定,水波平,声清丽,万境纵然。三人似与前三势浑然相合。水波粼粼如画,连绵落子如乐。
棋盘将满,平位一边棋子形成一道三色彩旋。只见何途自堵一眼,层红尽死,道:“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唯义而已,岂可本末倒置?”此时何忘也自提一片:“道可道,非常道,古道今异,和谐相存。”何修亦自刎一片:“方法唯识,去胜负心,死地后生,无诤自安。”棋路峰回路转,几百子不存,只余数十子。奇怪,新局三势纠结,诡异有甚前局。文章巧妙地引用了儒道经典,不露痕迹。
何途将红子围成内外两环,外环之外亦有两组。大环所畏之势,小环所好;小环所守之着,大环所攻。“各学科都是真理的不同形式。植物光合作用,外吸浊吐氧,内收氧产浊,若一损,可损有余以补不足,自然之道也!”何忘问道:“儒学重行仁义,克己复礼,怎又倾向道家?”何途感慨:“儒为天下大同,风乎舞雩,歌咏而归,仁义只是手段,儒家殊途,定可同归。”何忘大喜,星罗列子,假之以便,唆之以前。突兀而来,似不相关,跳荡无边,一线贯穿。途修两人不解,此时红子三组已扼其一,黑白相合,挠怒骄卑,劳逸离亲。此情似曾相识,三人浮想联翩,棋子似化作一国一军,炮舰纵横,血污衣冠。三人顿惊,何途道:“今日世衰,诸国放恣,法西斯盈天下,此战艰狰!”彩旋又现一角,“此似将易大局之兆。”果然,不久又是一片自提,先前无用白子尽成攻势。“明道若昧,进道若退,为无为也。正如化学溶液中无数分子,自动重组,而不必亲自搬动每个分子,此为最高效之行。”说罢,何忘忽见黑子亦繁,何修解释道:“金刚般若,明心见性。摄心为戒,因定而慧,妄念不起,自可空明。”何忘豁然:“心斋朝彻,坐忘自征,唯道集虚!三家精髓相通,真是和谐!”揭示文章题旨,表达了儒家、道家、佛家文化融合的必然。
此时红子仅余一组,黑白似和非和,频更其阵,抽其劲旅。红渐阻,黑白相纠,阳乖序乱,阴以待逆,白占上风。何途顿悟:“他日中华劫后余生,必为民主之国度。”又几次彩旋,遂将哲理科学化入。一招“鹏抟九天”应“道迩求远”,“正合其势,权制其敌”应“高者无亢,卑者无怯”。三人渐悟此异棋,皆盟誓:“舍身殉道,不悟不离此洞!”
三夜未眠,棋着已大异于常理。棋子将尽,每吃对方一子便自乱阵势,自取灭亡。三人似成一体,绝不纠杀,有时甚至互助,大违弈道。待最后一子落定,三人长吁:“此大同之治,社会和谐至此极矣。”忽然何忘瞥见局中心便是一个大彩旋,不细察不觉,与周边交相辉映。三人默然。
四十年后,又有人至此,见洞中十四段文,尾段下有一土丘。十四段末:“烽烟尽净海无波,山远横眉又统和。无城无府,无尔无我,治臻至化,天下一家。一阴一阳,无始无终。千千万万说不尽,棋推一和去归休……”
后世经济建设,有人用高新科技,找到了将椿树“变废为宝”之法,将此林伐尽——故大江多一支流。结尾富有象征意味,凸显了“和”的精神。
辽宁省沈阳市第一中学高二9班 李龑
获奖理由:
文采斐然 内容充实
亮点借鉴:
深厚的文学功底。小作者深谙中国传统文化中儒、释、道之精义,以三人在一局棋中的风格将其熔于一炉。
精妙的语言。文章多处巧妙化用古典诗文,而不让人觉得有一处引用不宜,语言如繁花铺地,绚烂明丽。语言以纯熟的古白话,间杂精彩的骈句以及博弈的专业术语,给读者带来了高质量的阅读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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