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枫书馆,存于明清年间,其址今已无从考证。因馆外栽有枫香树而得此名。
孙成,字子中,年六十二。自幼参加科举,屡试不中。老来无子,迁居乡下,做了落枫书馆教书先生,人称“扶枫先生”。开头简洁,却颇有韵味,很有《聊斋》的感觉。
情节一:写给活着的人
一日,孙成正教育学生:“你我师生今有缘相聚,皆因书也。读书之道,在于树人之正气,饱其阅,净其思,圆其品,平其心……”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笑声,孙成闻声望去,看见一个老乞丐冲他报以讥笑,口中不停地念叨:“误人子弟也,误人子弟也……”孙成虽已年过六旬,却是个饱读圣贤书的人,对此并不计较。他毕恭毕敬地走到乞丐身前,行一礼说:“请先生指出老夫所言疏漏之处。”乞丐笑着问:“读书之道,当真如你所述?”孙成面向西方作揖道:“帝王命在民,学者命在书。读书真意,必在教诲人心,开阔视野……”“且慢,”乞丐打断说,“敢问老夫子平生之事迹行为。”孙成道:“老夫五岁习礼,七岁习文,寒窗苦读数十年,通晓诗书礼乐,贯通琴棋书画。”“那可曾受命于朝廷?”乞丐又问。“并未尝过官粮。”孙成说,“当今圣上虽倡‘八股’科举,但据古书所言读书真意并非出仕。”乞丐听后大笑不止:“老夫子真是不知变通,和我年少时一模一样啊!”孙成大惑不解。老乞丐接着说:“书教授知识乃人之常情。通读百书后,便应积极出仕,既为朝廷分忧,又衣帛充裕——正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所以读书与仕途是密不可分的。照你这种清高教法,你的学生将来还不都得跟着我沿街乞讨?”作者似取材于韩愈《进学解》中国子监博士的自嘲,以寓言的方式,在正反互驳中写出作者的看法。孙成听罢还是不解,便接着问:“此书馆名为‘落枫’,乃是先人由馆门前枫香树得感所题。将读书人比作红枫,读书比作秋霜,霜打叶红,方可落树,不正是暗说这读书学习之事,乃以丰富智慧修身养性为目的吗?”乞丐摇摇头,一边唱着一边离去,唱的是:
霜打枫红叶自落,诗书礼乐通晓得。红枫终将落地下,叶红叶盛又如何?古书尽教人风骨,书生气节非快乐。唯有恃才入官场,方达物竞与天择。否则叶黄枯来时,入土英雄也埋没。若欲成就大人生,求学探识图利多。读书本是双羽翼,平步青云登官座。好似《红楼梦》中疯和尚的《好了歌》,看似荒诞奇诡,却将世间真相刻骨写出,使人听之顿悟。
听罢,孙成顿悟,立刻找人摘下牌匾,一斧劈下,牌匾由“枫”字断裂成“木”与“风”,其深意正是孙成希望此书馆今后能够像一股足以吹起落叶的狂风一样,引领红枫在仕途上越飞越高。故后人称之为“落木风书馆”。
情节二:写给永存的精神
一日,孙成正教育学生:“读书者,上人也;不读者,平民也……”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笑声,孙成闻声望去,看见一个老乞丐冲他报以讥笑,口中不停地念叨:“误人子弟也,误人子弟也……”孙成本已年过六旬,又是个书生气颇浓的人,哪里禁得起这般羞辱?他两步跨出门外,强作微笑问:“先生可是读书人?”老乞丐不动声色:“然。”孙成又问:“先生可晓得这读书的妙处?”乞丐答:“晓得。”孙成听后气不打一处来,轻蔑地哼了一声,说:“既是如此,先生何以这般样子示人?”乞丐反问:“哪般样子?”孙成说:“食不果腹,衣不御寒,低声下气,哪里有读书人的格调?”乞丐只笑不语。孙成继续说:“先生莫要诳我,读书人是什么样子我岂会不知?”“看来夫子是把书读明白了。”乞丐忙作揖。孙成见势,头昂得更高了:“读书,可收金银;读书,可着锦衣;读书……”“那敢问夫子得否?”乞丐这一问乱了孙成分寸,他恼羞成怒,不由得抬高了声调:“你分明是拿我寻开心!我……”乞丐又笑了:“夫子不必急于辩说,小老方才所笑之物乃是此匾。”孙成抬头一望,正是此馆匾额:落枫。“此匾有何不妥?”孙成问。乞丐沉默了一会儿。孙成说:“将读书人比作馆前红枫,枫红自落百家,受人瞻仰……”“住嘴,”乞丐大怒,且不说两人的语言描写中蕴涵的深意,单是对孙成与老乞丐神态动作的描写,以及两人一步步矛盾加剧的场面描写,便值得我们细细品味。“亵渎之举,实属亵渎圣贤书之举!诸子百家以书为媒重塑生命,其意乃在告知后人修身养性,这方是先辈之遗产,文化之传承。故书中所述之事,多在治身、治心、治理。我虽身份卑微,却履其先志,发扬读书精神,以待社会之发展,国家之兴盛。至于尔等庸俗势利之辈,心俗志短,单看表面利害,专重自我得失,实属不孝不敬不聪!”乞丐话罢,孙成已是面红耳赤。半晌,他“扑通”一声跪在乞丐面前求道:“前辈定是魁星下凡。老夫自幼发愤读书,直到垂暮之年也不见有得志迹象,望前辈指点迷津!”乞丐哈哈大笑,一边唱着一边离去,唱的乃是:
霜打枫红叶落下,但见飞红一刹那。叶美叶盛落百家,百家纷纷来看它。昨夜星辰今夜无,问叶何从无人答。书中自有黄金屋,不比心性被升华。名利金银重千斤,压得红枫入土下。知识自有千金顶,才德终有成就拉。读书本是双羽翼,托着生命向天华。
听罢,孙成顿悟,立刻找人摘下牌匾,一斧劈下。牌匾由“枫”字断裂成“木”与“风”,其深意正是孙成希望此书馆今后能够像一股足以吹起落叶的狂风一样,引领红枫在思想境界上越飞越高。故后人称之为“落木风书馆”。
世人之心皆如此,或图官为财,或求知探识,虽目的不同,然而学以致用,途径亘古不变。欲求生命之飞翔——肉身也好,精神也罢,羽翼乃书也。故作《落木风书馆》贻世间厌读之人以劝其学。作者派出了两位神仙,皆化身为乞丐,指点读书之人,先是给人“色”再让人悟得“空”,最后完成对读书认识的升华。情节曲折有趣,人物形象鲜明,主题蕴涵于故事中,构思之妙,可谓鲜矣。
辽宁省抚顺市新宾高中高二2班 孟新易
获奖理由:
思维灵动视角独特
亮点借鉴:
作者的思想里颇有些中庸的成分。是啊,读书为了什么?有的人是为了功名利禄,有的人为求精神的充实和安逸,两者皆是道,就看你怎么选择。而文章本身分镜头式的设计很有新意,其中对人物语言和神情的描写更是可圈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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