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 童 歌

-------周以恒

和许多人逝去的童年不同，这篇文章得以幸存。

浅唱着青春颂歌踏入现实社会，那些看似触手可及却一去不复返的童年生活，像泰坦尼克的铁锚般渐渐下沉，落入深不见底的记忆泥潭，不容人去复现去回忆。然而，细细回想它早已刻在心头，那首未唱完的田园歌也消逝在空气中，只剩下那些林林总总的静物让人去感慨，去重新轻描散发墨香的儿时笔迹。

青春的开场曲无情的成为童真时代的葬歌，步入辉煌的依然懵懂的少年，回头瞻望而无奈的摇头战战兢兢地走向未知，熟悉的红领巾伴着微风愈飘愈远，在高空粉化撒落人生的道路。颗粒掉在头顶，迷惘的人儿手一抹，有些记忆碎片，前方的诱惑和周围的压力，使他们不得不抖落微尘，光芒的种子羽化，却不携人登仙。

连日的阴雨，心情也随着天气而改变，沉闷、纠结将我锁在屋中，一遍又一遍呼叫小时候玩伴的电话，作业、电脑真是一张挡箭牌，屡用不爽。雨过未天晴，受不住这气氛的我，执伞出门，余光中的天潮潮地寒寒用在此景，可谓妙哉。晃荡小城一圈是今天下午的目标，隔了半年大街上的风景也改变不少，时尚青年载着人骑着电动车，自以为潇洒不过。一切在我眼中全是乌有，和那灿烂的3年前充满朝气的大街相比，商业化城市化全是扼杀，全是黑白，全是徒劳。逛逛停停，大年初五，年味淡然无存，商铺全部开业，烟花不止贪婪无尽，若是以往起码几天后才会有零星的小店拉开久违的卷帘门，跨了一年的孩子们，拥满了前门压岁钱塞满柜台。

沿溪信步，带着回忆的感觉去观察四周，与众人不同，时光倒流在我看来是不必要的。地面潮黏带着黒渍混沌不清，曾经常路过的书店换了地，边上的小店亦易主，此时我认为自己是否也是不必要的。梳理不清的头绪继续向前，街边人们说着我熟悉却略带陌生的方言，一时不敢确信是否听对，深蓝的球鞋的白边已经变灰，如同自以为光明般黯淡下去。银白的大门映入眼帘，小学看起来没什么改变呢。涨热的记忆疯狂涌上，默默地站了许久，其实在看过去的影子，曾经放学时的活蹦乱跳，嘿，还记得我们放学后的约定吗?水田里的龙虾，山坡上的捉迷藏。嘿，还记得校门口的烧烤店吗?一元一杯的水粉，喷香的烤肉串。嘿，你们……去哪了?无数个夜晚，无声地回忆着你，别了3年，学堂依在，印迹犹存，笑声不复。那些响彻云霄的欢笑呢。

缓缓走进，碎片聚拢隐隐的头痛莫名而来，接近跑道褐红色湿湿反光。锈迹漫上双杆当年总是围满我们这些孩子，音符从头顶的教室传出幽幽的令人欣喜的，为何当初不曾发觉，如今一回头却走出万丈之远伸手不及。感触，不远处的教室我的第一间浸满文化的课堂，一年级是怎样度过的，一点感觉也回忆不起，只是感觉甜甜的成绩还有和煦朝阳，而我坐在单杠上与同学品尝新买的零食。

抛开阴霾怀抱光明，手触灰墙点着褪色的阶梯，交错的通道。一位满怀复杂感情的毕业学子来感忆旧学堂的画面总是那么悲壮，这句话竟在走近小学的前一秒，我仍表怀疑，记忆往往戳人于无形，地面杂乱的草稿，清秀的字迹记着不多的作业，我拍下一张照片，以示悼念童年之路永远不回头的真谛。

失去的东西往往最珍贵。

那半首童歌，奏不完。忆不全。回不去。

“周左,为何如此凄凉?”

左左：就和写“暖”类似,以此悼念不复返的童年。 本文谨献给陪我度过少时的小攀,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