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很偶然的,听到旧日的一首歌,一句话,一个名字,甚至是一组小小的音符。心,便紧紧地收缩起来,柔柔地印出轻轻的、淡淡的粉色折痕。酸酸的物质在其中荡漾。
眉头,不由自主地合拢。模糊中,从抽屉深处那沾染了些许轻尘的沉甸甸的牛皮纸信封中伸出了一双穿越无数光阴的有力的温暖大手。笑着抚平了我的眉角,释怀了我的情绪。只是,有些涩涩的。有一种叫“怀念”的东西如同爬山虎一般爬满了身体的每个角落。绿色的,充满希望的绿。满目的绿,满目的希望。
真的很想把这些故事好好地讲给你听。我想,我抬头眯着眼慢慢回忆的时候,我的嘴角,一定是微微翘起的。如同午后蹲在墙脚慵懒的猫,幸福……美好……
那年,刚刚步入初中大门。没心没肺,疯疯癫癫,这两个词算是总体概括了我初中生涯的种种“无大脑”行为。并且有声音有动作,有画面有字幕,如同一部黑白的老式电影,出场搞笑、内容丰富、画面精彩、字幕简洁、结局圆满、清洁自撰。
突然想起特好笑一事儿。那还是初一的时候。
这天傍晚,我们一如既往地顶着“小屁孩”的称号,左脚踩前,右脚踩后地蹦到了我们所谓的“清洁区”前。一条直通学校大门的“光明大道”展现在眼前。背,却一下子僵住了。嘴角不停地抽搐。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大道。还有那满地的黄澄澄的枯叶……一阵萧索的微风吹过,树梢上几片叶,也颤抖着打着卷儿落入了大地的怀抱,与枯叶相拥,舞一曲“忐忑”。我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只乌鸦飞过,“啊——啊——啊——”……
我卖力的挥动着手中长长的扫帚柄。汗水,从额角上纷纷争涌而下。啊,终于扫完了,我丢下扫帚,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哎,我们来玩个游戏嘛。”王怡楚拖着笨重的“扫大街”专用扫把,面带倦色的走向我。“玩什么?”
我偏头看她,有些心动。这时“涛哥”“平姐”也相应得到了号召,檫拭着额头,气喘吁吁的蜂拥而来。我说,怎么一提到游戏大家都亢奋了呢?
于是,在学校最显眼的地方,你将会看到,哦,不是,是听到,听到这样的声音。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缕金色的光芒悄悄洒向了这5个孩子,笼着他们,镀上了一层耀眼的疏璃。
“如果你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如果你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如果你感到幸福……”我们用力的拍着手,有力的跺着脚。刚开始的矜持不一会儿也消磨殆尽了,转而扯着嗓子大声吼起来。不时有一两个迟到的学生匆忙走过,也不忘惊异的回看我们几眼。那惊异的眼神使脑门上立马落下了3条黑线,一群乌鸦飞过“啊——啊——啊”我想,在这种场景,这种时间,这种身份,做这样的事。在这个学校,我们可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稚嫩的声音被时间细心的打蜡雕琢。许多年后,再次听见,也许会粲然一笑——原来,我曾经还有过这么快乐的日子。
阳光从远方的地平线上撒来,映在了大理石地板上,映出斑斑碎影
我望着满地的碎斑出了神,思绪飞向了记忆远方。
那天,也有细碎的光影。
乳白色的月光浓浓地笼罩着静谧的草地,轻声语着神秘的话句。我们一溜儿排竖直的倚在草的怀抱中,我把手拢在脑后,看星星。“黄也,你说你把你们家床单拿下来不怕你老爸骂你啊?”余倩扭了个身懒洋洋的问。我斜了个眼瞅她“那你还不是躺得稳稳的!”我故意把“稳稳”两个字咬得很重。“哟!”她撒起了娇,伸出手要打我。顿时一堆堆的鸡皮疙瘩在我身上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不过,还挺舒服的哈。”王怡楚拿着手机吧嗒吧嗒一起乱按,也不忘插一句进来。“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的。”我撅着小嘴准备换个睡姿,可我没有得逞。因为下一秒我就被两只罪恶的手推了出去并伴赠又一高声“哟!”
总要收场的。
“星星好看不?”我伸手戳了戳两边儿的人。“唔。还扩可以”慵懒的尾音。“切!”我不屑的哼了一声,独自美美的赏起了星空。可我还是没有得逞。那两个坏蛋一下子抽掉了我身下的我们家的床单。“哇!”我滚在了湿漉漉的草地上,拨开头发上粘黏的枯叶,一脸的不甘的瞪着这俩儿坏蛋。“哦!”她们俩儿干脆直接忽略了我的表情,一鼓作气的披上了大床单,跑了起来。床单在风中摇曳,发出扑楞楞的的响声。“呀,等等我”我坏笑着扑了上去。
头顶,天边瘦小的星还在闪着微弱的光芒。
斑驳的光点渐渐淡去了,余下奶黄色的光晕。
记得我们啊,最爱传条儿。上课下课课前课后上学回家,总是不停的写啊写,现在想来真是好笑,那时哪儿有那么多的话说啊。从初一到现在,我们字写得最多的除了作业恐怕就是这了。
我是个细心的孩子,于是呀,这些宝贝都被我好好收藏着呢。“诺。就是这儿”我拉开了分量很足的抽屉,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了熟悉的感觉。一把拽出来,是一个信封,牛皮纸信封。干净、美好的深棕色表面反射着好看的光。它就像我的急救箱,小病小灾的开箱即愈。打开搭扣,缤纷的颜色闪闪的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伸出手抽出一张红色的,细细读起这我熟烂于心的句子。“也娃儿啊,最近好不?有没有想我啊?我倒是很想你呢!喜欢你可爱的性格每一天!”娟秀的字迹从脑海深处也窜了出来。我低头看了看署名——倩倩。什么嘛,明明是同桌,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什么想啊?!我抱怨着,可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弯了上来
哇!黄色。我最爱的颜色耶。激动的拿出、展开、抚平。“小也子,为了平息你心中的愤怒。请跟我一起呼吁——ZXY is a pig。好啦,别气啦,气坏了我可不负责哟!”记得当时我还摩拳擦掌、双眼里飞刀。可看了这句话后,顿时,我就像抽了气的气球——蔫了下来。我说董大头,用你是猪来骂人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鄙视的目光飞了出来。不过,立马低下头,甜蜜的笑了。
嘿嘿,就不再一一列举了。免得你嫉妒。
阳光在窗框边溜转了一圈,折射在透明的蓝玻璃窗上。最终,投入了我黑白分明的瞳孔。染上一抹绚丽的蓝,流转出光彩。
说起声音啊,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些倔强、张扬不拘的嗓音。如同驰骋在荒凉的旷野中,高声嚎叫的狼群。
“奋斗,奋斗,为了理想而奋斗,为了将来而奋斗。哦哦哦哦哦~”这是少年特有的嘶哑与激情。主持人甜美的嗓音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完美结合处飘来了。一刹那,天地都安静下来了。我清晰的听见生命,热气腾腾的生命,在怦动在翻涌。“荣获二等奖”出来了,出来了。“哦!耶!”同学们按捺不住那奋飞的喜悦,叫着喊着嚎着,像一场巨大的狂欢。我握着有力的拳头,也蹦了起来,就像握着整个生命。
好刺眼。我侧了侧头,光彩熄灭了。
记得后来,余老师还特意把那次歌咏比赛的逗儿照放在了白板桌面,还美曰其名“这是团结的力量”。结果每天上课我们都看着自己的张嘴吃惊状、斜眼跑神状、咧嘴傻笑状做无可奈何状。
说到团结,我又想起了特重要一事儿,就是我们班独一无二的班歌。想不到吧,我们班还走在时尚的前沿,废话不多说,《团结就是力量》这就是咱班歌。“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团结团结,力量力量力量,团结,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这首经我们改编后两两对唱的歌常常出现在篮球场上。在别的班只能空喊喊口号的时候,我们就有了杀手锏。嘿嘿,羡慕吧。好了好了,扯远了。
光线一丝一丝被抽离,眼前越来越模糊。走向窗边,用力的伸了个懒腰。定睛一看,哦,太阳要落山了。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啊。我还有好多好多故事没讲给你听呢!怎么能数得过来呢?牛皮信封里珍藏的物什。我们朗诵《我爱这土地》,我们去敬老院义演,我们去看望病中的班主任老师……好多好多啊!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孙燕姿的《我怀念的》——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每每听到这首歌,不管在哪儿,在干什么,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我们的朝朝暮暮。眼眶禁不住就有些模糊,怀念怀念怀念。
曾抱怨生活的无味、清淡,回首一望,不禁哑然。就让我默默地在心底珍藏着吧。嗯,就这样,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