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阵刺耳的金铁交击声,长刀在夜里划出一道道雪亮的光,双方人马交织在一起,各不退让,只杀得天昏黑暗。
“帝皇,快走!”一群侍卫挡住了天欲邪他们部队的进攻,回头急切道。
然而此刻,当他们开始交战的时候,帝皇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扑向那个结界,咬着牙,一刀砍了下去!“天骏!快走!”被困在结界里的人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失声喊,“不要管我!”
大雨在不停落下,电闪雷鸣,光影交错。云妃在结界里看着那些人在雨中挥刀战斗,不由焦急万分。“怎么能丢下你,要是连我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还算的上是一个合格的帝皇吗?”
正挥着刀的帝皇喊道。眼看一个又一个战士在大雨中倒下,云妃忽然间睁大了眼睛,从鬓发上把下了一支发簪,吸了一口气,陡然回过手,刷的一声刺入自己左肩的肩井穴上!
“云逸!”帝皇失声惊呼,“你做什么?”
然而只是那么一分心,他身形一顿,立刻就有一把刀在他左肩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不要管我,”云妃噗的一声拔出了簪子,一股血如同箭一样射出。染红了肩膀上的衣衫,她厉声提醒,“小心旁边有人!”
她咬着牙,手上毫不停顿,尖利的簪子紧接着刺入右肩井穴、潭中、气海几处大穴,每次刺入把出。都伴随着喷涌如泉的血——当最后一次刺入胸口的璇玑穴时,随着一股真气猛然的涌出,她忽然喷出一口血出来!用这样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打通”了所有穴道,那一瞬,伴随着鲜血的涌出,全身的气脉忽的通畅无阻,瞬间便流转开来!
就是现在了,那一瞬间正好有一个霹雳从天落下,映照得大地一片雪白。
在刺眼的光芒之后,结界四分五裂,她从中飞跃而出,随之咳出一口血。
“不灭之功!”天欲邪还莫名所以,坐在轿子里的一名老人却在惊呼,“居然是不灭之功!”
不灭之功可谓是伤身之术,虽然能在短暂的时间内几何数的提升实力,但却要打通几道门穴,将气运到身体各个地方,而这样自行打通穴道肯定是特别伤身的,这也是为什么不灭之功又被喻为伤身之术。
云妃破界而出,在大雨中剧烈地咳嗽着,全身穴道血如涌泉。帝皇被数十个名勇将包围着,正在大殿左侧的崔玉门下血战,已经多处负伤,血染了半身。
她几度试图冲过去和他汇合,却被密密麻麻的兵器挡了回去。
“隔开他们两个!”天欲邪在马上指挥,“先杀帝皇!不要让她靠近他!”
更多的人冲过来,挡在他和她之间,不让她有任何靠近救援对方的机会。
云妃眼看着帝皇被几十个人围观,渐渐不能支持,忽然间,她不能再试图杀出一条血路,而是持剑在手,纵身一跃,忽然消失在夜幕里!
数百人不自禁地抬头看去,然而,在黑色的夜幕里,只有冷雨如注而落,哪里还看的到半个人影?
“逃了?”天欲邪有些诧异。
然而,语音未落,轰隆隆的雷声里,忽然有一道闪电从天击落!那道闪电亮得出奇,耀眼夺目,在离落地还有两三丈的时候忽然裂开,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无数,仿佛陡然绽开出了一朵美的凌厉的大花来!
“小心!”天欲邪脱口大呼,“那是剑气!”
不过,已经迟了。剑气蓬然炸开,向着四处激射,纵横而舞。
那一瞬间,几乎整个世界都寂静了。
闪电的光芒陡然收敛,从无数归为一道,回到了云妃的手里,云妃落在了原地,在大雨里急速的喘息着,不停地咳嗽着,握剑的手也已经有些颤抖,全身鲜血如涌——而此刻,她的脚下流淌的已经不是雨水,而是满地鲜红恐怖的血水!
帝皇愕然看着这一切,他不敢相信。
云妃勉强往前走了几步后,忽然倒下,恍惚之中只感觉道大雨如鞭子一样打在自己的身体上。
“云逸!”帝皇失声惊呼,他冲了过去,在大雨中俯下身将她抱起,她的手渐渐滑落,手心的剑掉落。听到帝皇的呼喊声,仿佛是为了安慰他,云妃的手指头动了动,却无力抬起。
“云逸,你一定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
幽榕道:“帝皇,这里不宜久留了,先撤离吧!”
“走!”帝皇往前急奔。怀里的女子气息在急剧微弱下去,血从全身穴道里涌出,将她身上的白裙染成大红裙,红的就像是一袭华丽的新娘嫁衣。
冬季罕见的雷霆还在头上击响,闪电一道道割裂漆黑的夜幕。深宫寂静,仿佛整个皇宫里的所有人都忽然消失似的,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暴风雨中急奔。
“云逸……云逸!”他一路上都在大雨中低唤她的名字,生怕她就此睡去,再也不起来。云妃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才勉强睁开双眸,在他怀里微微抬起身体,他俯下头去,侧耳听到她断断续续地低语“别……别管我。我快不行了。”
帝皇猛然站住了脚步,低下头道:“即使是死我也会和你死在一起。”
“不要死,云逸……”他喃喃地说着,语气已然近乎哀求,“不要死。”
“这些,是由不得人的。”她微弱地喃喃,喘了一口气,“天骏……我其实很高兴,你知道么?”她在黑暗里轻声的笑,语气变得轻松而愉快:“死在你看的到的地方,我已经很知足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所爱的人的面前,所以,我现在,已没有遗憾了。”
“不,你不会死!”帝皇抱着怀里的女人,咬着牙,“我们要一起从这里杀出去!否则,我们就一起永远地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