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莲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喜欢上了黑,神秘安静,让我忍不住地去将他捉摸。

夏夜的风好凉快呀,刚洗的头发滴着水珠在肩头无力地挣扎,我悄身摘下一缕星光带离了那被称为“校园禁地”的天台,极不情愿地挪进了教室。

我是学生,我知道逃课的下场,腐烂陈旧的棕黄色档案袋内用红笔写上“记过”,然后再牺牲一点我余数很少的脑细胞凑个两千字左右的说明书。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的,我坚信自己的毅力。更可怕的在后面,那个曾经预言我会进“清华”的我最尊敬的班主任平静地叫我进办公室,嘟囔着一成不变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直至口水干了也不见我眼睛里的悔意,摇首之际叹了口气,再轻轻地转过身偷偷地看我。我无数次地说“对不起”但那又是在梦里。现实的我,心早已睡了,她带着我所有的感情入梦了,所以原谅我,不能为您拭泪了。

好久,我醒了,习惯地望见前面墙上的成绩表。一名:季忧然,林晋世,一张张往下看,直到最下面的这一张,她的下面陈腐的尸体中没有了林晋世,孤孤单单地站着,承载了傲世孔雀的空虚。

我呆呆地看着旁边死啃书本的书虫们,听他们奏响的呆板的现代音乐,慢慢感受到当初晋世的心。他也是这样呆呆地望着我,眼睛里满是怜悯。我还记得我当时对他笑了笑,催着他看书。他好像是低着头略带伤感地说:忧然,我感到我们好像呀,都是被这些书本、试卷操纵的机器,我们老是在拼命做题,连我们的美丽青春何时走过也不知道。我好累好累,现在有种想睡的感觉。你呢?我轻轻摇了摇塞满“x+y”的脑袋,偷偷思索这些新鲜的带着生的气息的话,我突然感到心里充满有石头的沉重的感觉。现在我也好想对那些可怜的虫儿们说这些话,只可惜我沉睡的心也连同将我的语言一齐吞并。

窗外,游离空虚的夜,广阔的,深沉的夜,安详如我的奶奶,那个不会压迫我的,爱我的和我爱的奶奶,我似乎听到了遥远天空轻轻的呼唤“忧然”,不是奶奶,是晋世独有的温暖的嗓音。忧然,你的眼睛里总是充满泪水,即算是笑也不肯将他搁置在心里,其实你应该让他自由,是流出来的时候就不要抓着他不放,本来,我们都应该是一朵漂亮的莲花,不巧开得不是时候,花未谢而心先死。这是他最后的话,是对我说的。后来,我听到他踏楼梯的声音,每一步都“噔噔”作响,像铁锤与铁打拥抱震得我心发慌。再后来,我看见窗外飘然落下的“莲花”,昏昏沉沉地睡了。

不知何时,我又上了天台,也不知是怎么上来的。我伸手触摸夜柔软的披风,亲了亲风儿不肯为我停留片刻的脚步,鼓足了勇气向前迈了一大步,我看到夜空有朵淡蓝的星星在笑,接着向远处飞,飞得越来越远。我放松了身心,抛开缠绕我的毒蛇,闭上双眼静静听自由落体的每一刻风儿的呻吟。晋世,我在这个世界想对你说的话,虽然不及时,但我仍想说,你是唯一一个懂我的人,现在我要去你那个新世界,做一朵丰蕴、饱满,开得最有活力的莲花,等我。

笑,绽放在灯火中,恍惚之间,我被一双翅膀托起缓缓上升,睁开双眼看到下面一朵睡莲,血红血红的辫儿中间一个女孩静静地躺着,她的嘴角弯弯向上扬起,眉眼间闪着泪特有的银光,这夜还在沉睡!

本文来自中华语文网学生博客,作者黄焰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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