脐橙水晶(小说)

忘了是哪一天,林羽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满桌的空瓶子将酒吧里朦胧的灯光折上他的脸和一只装满酒的杯子。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拿出手机熟练地拨着一个号码,盲音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他猛地将手机塞进了装有酒的杯子里。“喂”酒杯里有了应答。林羽缓缓端起酒杯,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安然就读于A市一所重点高中里,九岁起她的家中就没有安静过,父母每天争吵不休。开始,他们只在自己的房间里,尽量小声,后来竟成了饭桌上的摔盘子,安然不哭也不跑,只是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浓墨重彩地涂油画。几年后,安然的父母离婚了,她没有跟任何一方,而是独自住在这间130平米的别墅里。那年,她15岁。父母离开的那天,她依旧和平常一样,不说话,也不哭,妈妈含泪说:“我会常来看你的。”爸爸一脸肃然说:“缺什么到公司里找爸爸,或者打电话给我。”安然说好,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用发散的目光盯着敞开的门。

17岁,安然踏入了这所重点学校。她依旧不说话,每天穿行于教室与一片阔叶林间的小路上。她喜欢这片林子,虽然它不大,但那里有她追求的清新。她总爱捧着小说集,三毛的,张爱玲的,余秋雨的,毕淑敏的,有时,张抗抗、楚楚的一些散篇或者是徐志摩诗集,这些都是她喜欢的。崇尚古典的同时,她也衷情现代,她很喜欢一个人的文笔,这个人的网名叫做第四维。她总是散开纤柔的长发,坐在林中一个僻静的石椅上,让清凉的风拂过脸颊,掀起如丝的长发。

学校里总会有这样一位男生活跃在篮球场上,修长的身体,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嵌入深邃的眼窝。这个人就是林羽。他是这所学校里公认的校草。只要有他参加的球赛,准会挤满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其中还有时时爆发出尖叫声的漂亮MM们。可是有一个人却从未涉足过这里。是的,就是那个沉默少语却清新漂亮的安然。每次路过这里,她都投过一个不屑的眼神,嘴角浅扬,她认为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

时间如秋千摆荡,荡过来又晃回去,悄然无迹地从眼前滑过,平静到不能再平静。安然还是每天抱着书本往复于夏末的阔叶林里,林羽依旧每天健步球场,浸没在那些不可理喻的尖叫声中,可是,那一天,秋千的绳索断了,往日平静无痕的摆荡停止了。

那是夏末的一个黄昏,没有骄阳的炽热灼痛皮肤和双眼,只有天边的晚霞被将落如血的夕阳染成少有的藕荷色。写意着几分悲壮与凄美,却分外妖娆。安然身上长及脚踝的素裙已换成了墨色的休闲裤,雪白的运动鞋。柔长飘逸的长发从耳后瀑布般泻在纯白的短袖T恤上。丝丝扬起,被阳光染上一层浅浅的红晕。迎着微风,走向那片熟悉的密林。

今天的球场不知为何一反常态,围观者三三两两,倒显出几分冷清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地上没长钉子啊。”她这样想着,将目光瞥向球场。可是她的思绪还没来得及进入下一程序时,球场上那个高高帅帅的男孩突然飞奔过来抱住了她。一本徐志摩诗集撞落在地。随即,篮球稳稳地砸向林羽。篮球落地,林羽放开安然,两双纯洁的眼睛相互对视着。四秒,安然的脸泛起红晕,望着林羽煞时变青的半边脸不知说什么好。“谢谢你,你的脸伤的很重,赶紧去医务室啊。”安然有些不自然,焦急地说。“哦,没关系,我们打球经常受伤,这点皮肉伤算不了什么。刚才┄┄有些失礼了,不好意思”林羽探身捡起诗集,一手递给安然,一手摸着那半边脸,嘴角略扬说。“没关系,是我应该谢你才是。”安然接过诗集,留下一个会意的微笑,云朵一样飘走了。只有林羽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回想着她的眼神。抬手,掌心还有几丝温存的余香。“喂你疼不疼啊,怎么这么‘怜香惜玉’啊,情圣?赶紧去医务室吧。”队友开着玩笑走过来,林羽这才回过神来,一丝灼痛袭上脸颊。在队友的陪同下,他不断地回头,看那个球场,那个砸伤自己的球和通向阔叶林的小径,朝医务室走去。

晚上回到家,林羽怎么也睡不着。那一双如水的杏眸和那张清秀的脸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使他无法合上眼。那一夜,他彻夜失眠。路灯昏黄,树的残影映上安然的脸,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女侠似的独来独往。她拐进一撞别墅,她熟练地拿出钥匙,打开门,回到了那个近百平的“一人田园”。换上橙色的睡衣,打开音响,音符泻进屋子的每个角落。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一种水果,一列脐橙整齐地排列着。她拿出两个,榨了一杯橙汁。透明细长的杯中,橙汁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安然走到窗边,打开窗,啜一口橙汁,看着夜景,这个时段街上没有太多的车辆,却总有彪车的年轻人,酷酷的男生,靓靓的女生和阵阵的尖叫。一阵冷风袭来,使她感到不舒服。她倒掉了剩下的橙汁,听见它们落地的声音,安然望了望天上的星星,“明天又是个好天气。”她关了窗,回去睡了。窗帘拉上的那一刹,古式的木钟敲了整点两下。

林羽左翻右转,就是没有一丝睡意,无奈,他打开电脑。ICQ中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吃惊之余也有几分开心的林羽嘴角泛起笑意,因为不用担心没人陪他聊天了嘛。很快,他便和一个名为“思念”的网友聊了起来。一直聊到第二天早上,林羽才关上电脑。结束了和“思念”的聊天,心情总算好了些,匆匆忙忙,他便上学去了。

课堂上。

老师正在前面来劲地讲课,忽闻呼噜声传来,便四处搜查,一下便发现趴在桌上的林羽,要知道,就快期中考试了,这么重要的语文课竟然有人睡觉。“林羽!”老师以超乎想象的分贝拍案而呼。朋友赶紧将林羽叫起来,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着老师小丑般半红半白的脸和差点震掉的眼镜,再瞅瞅林羽这头,全班哄堂大笑。林羽四下望望,弄了个丈二和尚,却气得老师啼笑皆非。

下午,林羽又睡了两节课,放学铃都响了,他还在睡。朋友将他叫醒。“哦,放学啦,走吧,打球去。”林羽这句话把朋友都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呢,林羽都拿着球出去了,他们也就这么跟着出去了。

初秋的天气,球场有些不干净了。落叶铺了一地。“好球!”显然,这些叶子毫不影响他们的情绪。林羽开始远射一个漂亮的三分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随即准确无误地落在篮筐中。林羽在朋友们的喝彩中,带着笑,微一回头,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从他眼角闪过。林羽猛回头,真的是她。林羽又愣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安然远去的背影,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和他说话,他这才发现朋友们都在笑自己呢。“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她就直啊?看上了吧?”“哈哈哈┄┄”朋友在取笑他。“哎,这是怎么说呢,谁不爱看美女啊。你们干嘛呢?哎,别转移视线啊。”林羽也拿朋友开涮,全场又一阵大笑。

打完球,林羽坐在场边休息,他不断的回想,回想安然清逸的身影和飘飘的长发。那个背影在他脑海留下太清太深的影象。他怎么也忘不了。这几天林羽常常想起她,有时候竟非常想见她,可又不认识,又不能去找她。手里的可乐滑落在地,一个念头从心里闪过;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别看林羽将那么多MM迷得尖叫,可他却从未对一个女孩动过心。林羽慌了,只好去找小自己一岁,天生丽质的妹妹——林诗。

林诗也在这所学校来里读书,她的成绩很好,但可不是她很用功,而是她非常聪明。至于容貌,每天躲不过的追慕者也许能帮我描摹出几分吧。林羽熟练地摸出手机,电话那头传来IBELIEVE。“喂,哥,你找我什么事啊?”林羽怔了一下,头一次电话打的这么顺利,没占线不说,这么快就接了,林羽赶紧说话:“哦,晚上有事吗,没事早点回家,哥有点事。”“OKNOPROBLEM。”林诗从来都是这么干脆,不拖泥带水,说完便挂了电话。

晚上,林羽早早就回到家,让父母吃惊的是,他头一次那么认真的看书。林诗来房间里找他,“哥,你找我什么事啊?”“哦,你先回去看书吧,吃完晚饭我去找你。”林羽抬起头,对她说。“到底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林诗嘟哝着,回自己的房间了。晚饭,林羽一句话都不说,乖乖地吃饭,吃完饭就走人,父母对他的反常不只遇到过这一次了,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他们猜,他一定又是挨老师批评或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这样也好,省得他到处乱跑,这样还能多学点,也便没理会这事。可是从小一起吵闹着长大的林诗心里可有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猜不好晚上哥哥要和自己谈什么。

十点,父母都睡了,两个孩子的灯却都还亮着。林羽整整将自己泡在书堆里四个小时,可还是忘不掉安然。林诗这边可急了,这么晚不睡觉,明天还不成巫婆了,可林羽还没来,话还没说呢,又不能睡,林诗好拼命地往脸上贴黄瓜涂面膜。这边刚搞定,外面有人敲门,林诗挺窝火,“你还知道来啊,这个该死的林羽。”她在心里不知把林羽骂了多少遍了。一开门,林羽吓得差点叫出来,林诗赶紧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拉他进来,左脚迅速将门踢上。

林羽:我还以为我见到鬼了呢,吓死我了。

林诗:活该,谁叫你这么晚来,害得我不得不弄成这样。明天我要是变样了,有你好受的。

林羽:行,行,行,大小姐,我错了,只要你不告诉你那群追慕者其余都好说,我可怕了他们了,一人一口唾沫能把我淹死。

林诗:你少贫啦!有什么事快说,我还想睡觉呢。再不抓紧明天被唾沫淹死可别来找我!

林羽:好,为了生命起见,我尽快,尽量不占用贵小姐太多睡眠美容时间,不和你贫了,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最近老想她,老想见她,见不着她,脑子里就全是她,怎么办啊,林诗,我都失眠了。

林诗:哎哟我的哥哥哟,你不是病了吧,让我摸摸你头,快!

林羽:去,别闹,和你说真的呢。

林诗:那我可要看看了,到底什么样一靓女把我哥哥迷成这样啊?

林羽:你是说我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林诗:哎呀,我的傻哥哥,这还用问啊?都这份了,你呀,还是快回去睡吧,争取别失眠,然后明天精神抖擞,向着梦中的她“进发”。

林羽:“进发”什么啊?

林诗:哎呀,去吧,去吧,做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林诗边笑边将哥哥推回房间,心中暗乐,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这年头就连那么单纯的我哥都论陷啦!我可是很有兴趣看看是哪位千金如此倾城倾国啊?林诗边自我打趣钻进被子,刚关灯马上又打开,都是这个该死的林羽害的,光顾想他的事了,面膜忘了揭,黄瓜掉了一床。“哎呀,愁死我了,还得洗床单!”

林诗简直气得无技可施,近乎绝望的叫道。林羽回去不断回想着妹妹的话,“进发”,是要我做出什么行动吗?想着,又想到了安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林羽有个伟大的决定,一定要追到安然,不管多艰辛,不管有多苦,一定要实现。

从此,林羽每天都在那个时段练球,尽量捕捉安然的影子,而安然也因为上次的事偶尔和他打打招呼,这便更加坚定了林羽实现那个决定的信心。

那天,是林羽生命中的一个转折点。

夜幕已经开始降临,可是,去了那片阔叶林的安然还没有回来,为了见这一个背影,林羽一直在打球,一个人在球场上机械的打球,尽管已经有些看不清篮筐了。林羽的眼角映上一个白点,慢慢地从远处靠近,林羽知道,那一定是安然。他开始使出最好的球技打球,灌篮,远三分,每个动作都那么优美,每个球都投得那么漂亮,安然稳步走到了球场前。“Hi,这么晚了,还在打球啊!”出于感恩,安然先开口了。“你也是啊,这么晚才回来啊?”林羽的目光停在她身上。“是啊,再不回来,天黑得都看不见书上有字了。”安然莞尔一笑。“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敢走吗?我送你回去吧!”说完,林羽拿起球。“这”,安然望了望了远处,确实挺黑,而且到家还有很长一段路。“但是┅┅”安然脸红了,有几分踟躇,林羽早就看穿了安然的心。“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着急回家。”林羽摸着头发傻笑,“那谢谢你啊。”就这样,他们“走”在了一起。

路上。

林羽:你家也很远嘛?

安然;嗯。

林羽:每天都自己走,不怕么?

安然:习惯了。

林羽:你是高一吗?几班啊?

安然:是,我在六班,你呢?

林羽:哦。我在高二十三班,以后有时间可以去找你聊聊吗?

安然:以后有时间吧,哦,我家到了,进去坐会?

林羽:哦,不了,我也要回家了,进去吧,晚安,做个好梦。

安然:谢谢你啊,晚安。

听着林羽的话,安然有点想笑的感觉,真是个阳光下的大男孩啊!他们互相微笑着对视,摆手说Bye,直到看着安然拐进别墅里,林羽才身离开。在这短短四秒的对视里,他们仿佛在用心灵交融,林羽有些呆呆的,不知是回味,还是幻想。电梯里,安然斜依着,对林羽也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回到家,她赶紧拿出望远镜,路灯下,林羽边耍球边走,左摇右摆,好不逍遥,手擎一杯脐橙汁,安然甜甜的笑了。这晚发生的一切占据了林羽的整个大脑,那晚他又孤枕难眠,打开电脑,进入ICQ,林羽又碰上了上次的那个“思念”。

木习林羽的网名:你好啊,怎么,又这么晚上网。

思念:我睡不着。你怎么也这么晚上网?

木习:哦,我也睡不着。你多大了啊?

思念:我17岁,你呢?

木习:我19。你在哪个学校上学啊?

思念:我在第七高中高一一班,你呢?

木习:市重点高二十三班。

思念:呀!我们很近啊,只有两站的公交,哪天见个面行吗?

木习:好啊,什么时候?

思念:嗯,明天上午我有点事,这样吧,下午三点,你在校门口等我。

木习:OK,我发视频了,你接吧,明天认错了就不好了。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两幅画面。一幅,冷峻潇洒的林羽,一幅,娇小巧玲珑的思念。他们互相微笑着,又接通了语音电话,相互点歌,说说笑笑,又是一个通宵。

“林羽这几天是怎么了,显得这么疲惫,好像严重睡眠不足”,班级里有人窃语。那边,林羽睡得正香,又睡了整整一个上午,下午2:40,放学了,林羽没去打球,去理发店精心设计了一个超帅的发型,睡足了一上午,精神焕发,站在大门口,引来无数MM们惊慕的目光。终于,人群里一个玲珑可爱的MM向他走来。“你是‘木习’吗?”思念开口了。“是你吗‘思念’,我是‘木习’。”“是,是我。忘了告诉你了,我的真名叫夏依可。”“哦,我的真名叫林羽。是网名的叠加。”林羽迎着阳光,灿烂的笑。“你很风趣。”依可也笑,但这笑里包含了太多,因为面前这个人超出昨夜那个已经让她很满意的荧屏上的影像太多太多。

“我们去喝杯咖啡吧!”林羽一句话结束了彼此的上下打量。“好啊!”他们来到一家名为“永远在一起”的咖啡屋,他们调着咖啡,边喝边聊,三个小时的时间在浓浓的咖啡与微笑的眉宇间悄悄滑。

依可:时间过得真快啊,都六点了,我要回家了,以后有时间来看你。

林羽:别走了,吃完晚饭我送你回去。

依可:这……那好吧。夏依可有些踟蹰,莞尔一笑。

他们正在有说有笑地共进晚餐,有一个人,也是这个店里的常客,但这却是林羽完全意料之外的。这一切,都被座位后那个位子上的人见证:林诗。开始时林诗就坐在那里,为了他们,本来早就吃完饭的林诗特地又要了一碗冰淇淋,一直慢慢地吃,一点一点地沾,只为了拖时间。可是,这二位也真是情深意浓,吃顿饭都聊这么久,林诗也很好奇,一直找机会偷看依可。“这就是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倾城MM啊?没什么呀,挺大众化的一卡通型MM,我哥怎么了?那么多超帅靓女迷他他看不上,踏破铁鞋就找这么一位啊,倒是挺娇小可爱的,但也算不得国色天香啊,我哥挺帅呀?……”她跟这一人瞎猜,可她哪知道,那只是林羽的一个网友。直拖到了7点,他们才有点要离开的意思。这可把林诗乐了够呛,坐不住不用说,一碗冰淇淋没动几口,都化水了。“林羽,看回家我怎么收拾你!”这句话不知在林诗心里喊了多少遍了。“哎哟”林诗腰疼得叫了出来,林羽和依可正走到门口,两人一起回头。于是,三个人的目光便汇到了一起。林诗扭着腰凶巴巴地走到他们面前,目光直射林羽,“你怎么会在这?”林羽皱着眉头问林诗,林诗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依可,白了一眼林羽,“回家再跟你算帐。”说完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依可这会可有点莫名其妙了,“她是谁啊?”依可很有礼貌地问林羽,“哦,她是我妹妹,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丫头从小就被父母宠着,才惯出这么坏的脾气来,你别多想。对了,你家在哪啊?我送你回去吧。”林羽有些脸红。“哦,不用了,没多远的,我自己可以,你还是先回家吧!你妹妹好像对我们有些误会,所以┄┄”依可抬起头望着林羽大大的眼睛,没往下说。“哦,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和她说清楚的,我妹妹只小我一岁,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了解她,她不是那种人。”林羽说完将目光投向窗外。“那好吧,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你,有事给我发E—mail。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说完,他们摆手说Bye,一起走出了咖啡屋。

林羽回到家一开门,又被吓了一跳,林诗早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头发早被卷好,黄瓜也牢牢地贴好了,身着一件藕荷色晚装长裙,正坐在林羽电脑前的转椅上等着他呢,一见林羽回来,立刻抛了个白眼过去,站了起来。

林诗:哟,“护花使者”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送人家了吗?

林羽:你怎么说话呢,今天咖啡屋的事我还没和你算帐呢?

林诗:行,行,行,刚才算我错了。哥,那靓女是不是你朝思暮想的那位啊?

林羽:哎,你别乱说话啊?那只是我一普通网友,怎么,见个面不行吗?

林诗:哟,哥,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哪里有说不行啦?可这一座就一下午,共进烛光晚宴,好浪漫啊,真像对重聚的“挚友”啊!

林羽: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林诗:萍水相逢?哥,你都能打电话问我,这会怎么就不能坦白呢,我看应该叫一见钟情!

林羽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林诗:太过点了吧!我不和你计较,你也别惹我,瞧你这几句话说的,一看就身手不凡,久战“沙”场吧,我的情种妹妹,你的多情帐用不用我一笔笔帮你清算啊?

说完,林羽笑着看林诗,邪气地笑

林诗:你……好,我不和你吵,算你狠,不过你也当心了,那小美女对你可没那么单纯!

林羽不理她,自顾自地收拾东西,林诗甩下这么一句话开门就走了。“真累呀!”林羽往床上一躺,像畸形似的摆开一个大大的“才”字,连衣服也没脱就睡着了。

“好累啊!”林羽在球场上又累得满头大汗。“喝瓶可乐吧!”一个声音传来,林羽猛回头,安然正在球场边上拿着两瓶百事冲他微笑。“安然!”林羽扔了球奔跑过来,笑嘻嘻地接过安然手里的可乐,“谢谢。”林羽从嘴里不好意思地挤出了这俩字。“坐下歇会儿吧!”安然说着手伸进包里拿纸巾帮林羽擦汗,林羽傻傻地咧着嘴,红着脸看安然,直看得安然不好意思再看他。“喂!懒猪林羽!再不起来迟到没人管!”林诗的叫声强行将林羽从他的美梦中拖了出来,林羽直到醒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呢。“这死丫头,早不叫晚不叫,偏这时候叫人起床,汗还没擦完呢,唉,苍天呐,命苦啊!”林羽扭着脖子气呼呼地起来,别看起来不舒服,连衣服也不用重穿了,昨晚还没来得及脱就睡着了。林羽正想着今晚还不脱衣服睡好再让安然帮他擦汗呢。猛听见墙上的报时钟报7点整,这回他可来速度了,洗脸刷牙三分钟,饭也没吃就跑了,偏偏车又坏了,只好跑去学校,边跑还边想:我说这个林诗没那么好心嘛,算着时间叫我,耍我,她是不用担心迟到了,雪白的帕萨特天天在楼下等着,以后可要增强时间观念了,否则准吃大亏。还真被他料到了,这算不算天意弄人呢?偏在他觉悟时狠狠一击。

教室外,林羽敲门

林羽:报告!

老师: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整整迟到了一刻钟,别进来了!

林羽:老师,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老师:还要下次?我有记录,这是你第五次迟到。扣分,挨训影响班荣,走廊站着去!

林羽:可是老师……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门已经无情地关上了。林羽也真没什么可说的了,老师还少记了一次,应该是第六次迟到,在学校的教导处里,林羽是常客,批评榜上也几乎是个大红人,其实不上榜林羽也贼红,人帅嘛,不稀奇!可这回他可是彻底地栽了,不但苦站了两节课,在走廊里展览了一个课间,还被罚了一个星期的室外值日,虽然每天都一群靓妹们帮忙,可也叫林羽丢足了面子。看来那老师是真生气了,可不巧的是,就在林羽值日的最后一天被安然撞见了。

那天是林羽做值日的最后一天,林羽正为自己就快“刑”满而陶醉时,安然不知什么时候迎面走来了。“早啊,在做值日?”林羽刚要闪,安然却先和她打招呼了。“哦早,是啊,我值日。”林羽傻傻地摸着脑门涨红着脸说。安然点点头,勉强地微笑,走了。她的样子很憔悴,脸色也很苍白。林羽也只在心里嘀咕,却不禁又记起了那个美梦,虽然这几天拼死睡觉,却再没做回那个梦,他正想着哪天找机会再送安然回家,和她聊聊最近开不开心,也顺便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时,手机响了,两个显眼的字跳上荧屏——依可。

林羽坐在花坛上接通了依可的电话。

林羽:喂,依可吗?

依可:是啊,我真高兴,你记得我的电话她哪知道林羽存储了她的号码

林羽:怎么不记得,看你说的!

依可:你什么都记得,那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啊?

林羽:这几天,没怎么啊?

依可:我一连在ICQ里等你几个通宵,E-mail里也没有收到你的信息,你怎么不和我联络了?

林羽:哦,不好意思,这几天运动量太大了,有点累,回去倒头就睡着了。

依可:这几天你都没有开电脑吗?

林羽:嗯。

依可:我给你发了好多图片和信息,看来你真的很累,正好今天下午我有时间,我去看你吧,还是老地方,老时间。

林羽:今天下午?

依可:是,好了。就这样,下午见!

林羽:可是依可……

还不等林羽话说完,依可已经挂断了电话。整整一周了,林羽回家倒头就睡,一来想在梦中见到安然,二来充足睡眠,早睡早起,彻雪前耻,免得再被林诗耍。可这一睡就一周,像把依可忘干净了一样。可见,林羽真没把她放心上,亏得依可傻等了好几个通宵,拼命留言发信息。

晚上,林羽大包小裹地回来了。这些都是依可送的,统统都是营养品,不光是这样,这些营养品中上到健脑下到燕麦,应有尽有,甚至还有龙井,说是清咽润肺的。弄得林羽啼笑皆非,只好带回来。正好下周去看外婆,这回好,什么都不用再买了。

这几天的“神补”,不是依可的补品,是他的睡眠使林羽精神得很,上学没迟到,连中午都不睡觉。晚上,他躺在依可的大堆营养品旁边,却莫名地又想起了安然。这几天她看起来都不太好,好像很不开心。不行,明天我一定要去看看她。想着,林羽带着一弯笑唇睡着了。他甜甜地睡,可他做梦都不可能想到安然现在的处境。

安然是个开朗的女孩,她阳光、乐观,就连父母离婚她都可以选择独立生活,选择一个人去面对无边的寂寞恐惧和本该甜美却提前凋凌的花季。她很勇敢,她也很喜欢一个人的宁静生活,虽然她很怀念很小的时候家人团聚其乐融融的那段日子,可是她镇定地面对现实,那些都过去了,缘分尽了,不可强求。她很满足于现状——一个人的宁静生活。不,还有她的淘淘——床上那个大大的布袋熊。这是她唯一的伴。本来,安然想过要丢掉它,因为它是安然五岁时,爸爸妈妈送她的生日礼物。可是,回忆太美,怎舍得丢掉,就这样,淘淘成了安然成长的一个无生命的见证。孤独时,安然就看着它说话,安然的生活衣食无忧,甚至可以说很优越,因为她倔强的性格,独立生活使在外经商的父母内心充满了失职与自责,他们欠她太多。可又能怎样?她不接受他们任何的补偿。困为他们都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过着自己苦苦追求的所谓的幸福生活,一任安然孤单痛苦,还要承担所有的惩罚,她又是多么无辜啊!他们只有不断地将钱汇进安然的帐户,可是,这世上,有太多的东西是金钱所换不来的,对于安然来说,永远换不回的就是他们的错误带给他的痛苦。许多年过去了,安然早已将所有往事尘封,她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但她对汇进她帐户的资金,嗤之以鼻,虽然他的生活离不开这些钱,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一个人的孤单,虽然这种生活是这般索然,但是这里永远不会有令她颠狂窒息的争吵声,只是自从父亲和母亲开始吵架那时,安然的饮食就开始变坏。才四五岁的安然倔强的自己独立,她的饮食更加没有规律,多数的时候都是吃泡面,省时方便,又不喜欢出去吃,几年下来,她不知吃了多少泡面,现在积累了很严重的胃病,做饭费时又费力,安然很少自己动手,更主要的是,她根本没心情。考虑到胃,安然疏远了泡面,开始喝一些牛奶、果汁,吃一些其它零食,可是胃还是常常作痛。最近她在尽快着赶一篇与某杂志社签约的稿子,饿了就随便吃点东西,她非常重视这篇稿子,因为这是她第一份商业性文字。她想靠自己的双手喂饱自己,而不是提那些帐户里让她痛三年的钱。这几天常胃疼,她也尽量注意饮食,可是胃依然很剧烈地阵阵作痛,可是交稿期就要到了,她顾不了那么多,老毛病,过几天就好了,锁紧眉头,拼命地赶稿子。

今天的自习课很多,可安然依旧忙个不停,好像有许多事要做。这是倒数第二节课了,安然依旧很忙,下课铃声响了,安然长舒了一口气,按下钉书机,将十几页打好的稿纸装钉起来,第一篇稿子终于“峻工”了。安然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厚厚的一小叠稿子,那种感觉不知怎么去形容。打开瓶盖,安然喝着果汁,“安然,外面有人找你。”靠近门口的同学喊了一声。安然站起身,抖抖一头秀发,走出门外。她真猜不出会是谁找她。一出门,安然眼睛瞪了老大,林羽穿着一身比墙还白的休闲装微笑着向她挥手。

林羽:Hi,还记得我吗?

安然:当然记得,你好。安然开心地笑

林羽:最近还好吗?

安然:嗯,还可以,你呢?

林羽:我就比较惨了,刚被处分完。

安然:呵呵,别贫了。我可提醒你再不说正题可是要上课了。大老远爬四层楼,不会只为了和我说这个吧。

林羽无奈地挠挠头:嗨,还是被你看破了,我最近比较烦,可不可以陪我聊聊,晚上我送你回家好吗?

安然:哦?比较烦?好吧,你不怕走那么远的路腰酸啊?很累的!

林羽:那点路算什么呀,你忘了我是怎么打篮球的吗?

安然:那好吧,放学我等你。

林羽:好,我来接你。

空旷的街道喧嚣彷徨,两个人的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长,安然双手抱着胸前的书,低头不语,林羽偶尔踢踢路边的石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从何说起。可是,这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终于,林羽开口了。

林羽:安然,你最近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开心,有心事吗?

安然:没,没,没有啊,没什么事。安然有些不安

林羽:安然,你看你,话都说不好了,还说没有。

安然:真的没什么事,我很好。只是这两天在忙一篇稿子,胃有些不舒服罢了,真的没什么,谢谢你!莞尔一笑

林羽转过身停了下来,扶住安然的双肩,低头,满眼柔情。

林羽:安然,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我们彼此也不是很熟悉,戏剧般的认识时的情景,我至今都清楚的记得,哦,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

安然没说话,抬头望着林羽的双眸,那双镀着一层清泪发亮的双眸。

林羽:安然,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都要说,因为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声音。这是沉淀了一百天,一份厚厚的情感。安然,自从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没办法忘记。满脑子都是你,捧书的,走路的,微笑,背影。所以,那天才那么莽撞,那么失礼,今天我再次真诚地向你道歉,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安然有些激动,但她努力克制,她不敢再去直视林羽的目光,她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喧嚣。眼里闪着滴滴感激的泪。

林羽:安然,我想了整整一百天,却总是忘不掉你,不管我学到多晚,玩到多累,梦里都是你。人群里,我不只是一次地搜寻你,只为看你一眼,哪怕只是个背影。只要你开心,我就没什么奢求了。安然,你最近消瘦憔悴了许多,我不敢妄求你为了我善待自己,但千万要注意身体,看见你不开心,我会很着急的。

林羽顿了顿,接着将安然的目光唤回,饱含真意深沉地说:

林羽:安然,我喜欢你,答应我,让我来照顾你好吗?我会用生命呵护你,用真诚关心你,用宽容包容你,用一生守护你,安然,你愿意吗?我是真心的。

林羽眼中缀满泪花,他也不知道这些话都是怎么说出来的,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情到深处吧。安然一直望着林羽,望着他把话说完,泪流满面。头倒向林羽宽阔的肩,哭了。她哭得那么伤心,因为她已经在靠向林羽前把整颗心都交给了他,她知道,他将是她一生的依靠。那天,安然将林羽带到了别墅,直到那天,林羽才知道,安然是个多么勇敢、多么坚强的女孩。听着安然轻轻地讲述她的故事,站在窗边望月空。那小如银币的月亮圆圆烁烁,见证着两颗真心。看着安然的一幅幅浓墨重彩的图画,静静陈列在一间空屋子里,雪白的墙映出的近乎是死寂。林羽沉默了,他仿佛看到了安然曾经陷到了怎样的痛苦之中。他心痛。他正在迷迷糊糊的乱想,听见拖鞋走动的声音,一定是安然又要做什么。林羽走了出去,轻步跟着安然来到厨房,只见安然打开冰箱,里面的水果层只有一种水果——脐橙。奇怪,安然也喜欢脐橙?林羽从后面扶住安然的肩。

林羽:安然,在做什么呢?

安然:哦,我要给你榨杯橙汁。

林羽:怎么都是脐橙?你不喜欢别的水果吗?

安然:是啊,无论颜色还是口味,我都只喜欢脐橙,只有买不到脐橙时才买几个青苹果。

林羽:我也喜欢脐橙。

安然:太好了,我很开心能合你的口味。

林羽:没关系,我很随便。

安然:所有的事吗?

林羽:不,只是吃住方面,我有最最专一的一面。

安然:瞪大眼睛

林羽:对我喜欢的人一生不变。

安然没有说话只是浅浅一笑,递过橙汁,那天晚上,星空很美,如蓝色多恼河中的叶叶小舟,轻盈娟秀。林羽很细心地看了安然的书柜,床上的布袋熊,包括安然摆在镜子前的缎带、项链。他实在太想了解安然,他明白,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他必须给她无微不至的关心,温暖。

那天,林羽停留了一个多小时。

回到家林羽心情格外舒畅,哼着歌曲,打开电脑,依可的小头像又开始晃动了。她一定有好多话要说。

思念依可木习林羽

思念:来啦,最近忙吗?怎么好久都不见你啊?

木习:哦,是啊,你常上线啊?

思念:是啊,我每天都开着QQ,可你就是不上线,忙什么呢?

木习:哦,没什么啊。

思念:那你有时间吗?

木习:嗯,最近不行,有点忙,你有事吗?

思念:哦,没什么,想见你了,过几天吧,等你有空。

木习:好啊,不早了,我本来不想上线的,怕有信息,你也快休息吧,睡眠不足对美容可不利。

思念:呵呵,你好调皮啊!

林羽下线了,他有顾虑,上次林诗可害惨他了,再不敢不睡觉开夜车了。关上电脑,回想着安然,恬然睡去了。另外,还有一项绝密行动,必须早起

早上,安然和平常一样,收拾好下楼,走去学校。她斜挎着书包,扬起飘逸的长发,迎着清凉的晨风去学校了。林羽这边六点的闹钟准时地响了,他马上起来刷牙洗脸,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今天他那辆保时捷很听话,驱车来到安然的别墅,林羽把过程都想好了:他先在这里等安然,如果见她出来,他就下车,很申士地将车门打开;如果一直不出来,就去请。等了好久也不见安然人影,于是林羽便去请安然。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原来,安然早走了。林羽直窝得心好堵,眼看要迟到了,赶紧回学校。油门一踩到底,边开边脸红,够早的啦,怎么会接不到她呢?算了,放学送她吧。真丢人,嗨!

这一整天林羽都非常开心,超出平常的那种,而且非常精神,只是有时候像若有所思的样子。朋友都很奇怪,每天用于玩球的时间连手机都关的林羽,今天却说有事走了,真的很莫名其妙。林羽什么也不说,只是诡异的笑。

林羽打电话给安然,说了一大堆废话之后说出主体的内容:晚上开车送她回去。挂了电话,安然有点忍不住乐,这人还真挺有原则的,只是呆板得有时惹人发笑,如果不送我还会想是不是他没空呢,怎么还先跟我打招呼?看来我没看错他,他真的很单纯,很阳光。“我真幸福”安然想。可若是在三年前,这句话近乎是一种罪恶。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林羽,安然不再痛苦,不再孤寂,不管以后有多大的苦难,安然都不会害怕,因为他的心有了依靠,她的情有了归宿。安然很开心。可是又一阵剧痛袭上心来,安然锁紧眉头,胃又痛了。迷迷糊糊安然倒在了桌子上。而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在医院里了,老师和同学围了一大圈都在焦急地看着她。安然这才想起自己好像睡了好一会儿。同学们告诉她,她已经昏迷了两个小时了。安然笑嘻嘻地看着大家,不停地道谢,我怎么昏迷了两个小时?一定是这几天太累了。她心里想着,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了!表情突然在她脸上僵住。她起身便冲出医院,只边跑边告诉老师没事,有一件急事,她必须马上去。安然昏迷时只差20分钟放学,林羽那么守原则,一定还在等。已经两个小时了啊!安然跑到校门口时,只见林羽远远地拿了一大束花,焦急地走来走去,安然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他,他会担心的。安然忙擦干泪跑过去,“林羽!”林羽忙回头,一见安然,林羽不知有多兴奋。

林羽焦急地:安然,你去哪了?手机也打不通,急死我了!

安然:哦,真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我的一个同学昏倒了,我们送她去医院,就把这事忘了,真的不是有意放你鸽子的。

林羽;安然,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担心你。对了,那个同学怎么样了?

安然:她已经没事了,同学送她回去了。

林羽:哦,那就好。

林羽拿过那一大束花,是九十九朵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只是现在是在是1月6日,外面的天气很冷,玫瑰都被镶了一层晶莹的霜边,可看起来却更加娇艳了

林羽:安然,送给你!

安然幸福地接过花,嗅嗅,还有淡淡的香味呢。只是覆着在花上的霜有些乍眼,不过也映出几分异样的气质,风霜高洁,太有意境了。安然捧着花,微笑着坐进车里。可是幸福往往很短暂,甚至如流星,如手中的花,原本就不能存留太久,又怎奈冰冻霜打?可又有谁会猜出,对安然的人生造成的是雪上加霜,还是生命一击呢?

安然坐在车里,向外望繁华的夜景,林羽时不时转过头看安然,看她幸福的微笑,看她调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下跳动。

林羽:安然,一会我要给你个惊喜。

安然转过头:哦?你又要搞什么鬼啊?

林羽:呆会你就知道了,呵呵。神秘地笑

手机铃突然响了,林羽接通了电话。

林羽:喂,你好,哪位仁兄啊?

依可:怎么,不记得我了吗?

林羽:当然不是,忙什么呢?

安然眼睛眨眨,调皮地凑过来。

安然:老实交代,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呵呵,你要干什么啊,什么惊喜,现在告诉我好吗?

依可:林羽,你在什么地方?怎么还有女孩子?

林羽:哦,我在车里,在送我女朋友回家的路上。

依可:你有女朋友了?

林羽:怎么,不为我高兴吗?我讨到老婆了,呵呵。

看着安然,坏坏地笑

依可:……

林羽:喂,依可,你在听吗?你怎么了?

依可:噢,没,没什么。恭喜你啊,祝你们幸福。

林羽:谢谢。

依可:我没什么事,不打扰你了。天很黑,小心开车。

林羽:好吧,Bye—Bye!

依可:Bye!

挂上电话,林羽还在耍怪脸逗安然。

安然:依可是谁啊?好动听的名字,是个漂亮的女孩吧!

林羽:哦,安然你可别误会,她只是我的一个网友,在很想你睡不着时,我就通宵上网,巧的是每次都遇见她,我们很谈得来。说起来我还挺感谢她呢。

安然:改天带我见见她好吗?我想代你谢谢她。

林羽:好啊。改天我一定带你去。

车子拐进了别墅,林羽停下车将安然的车门打开,“安然,你等一下。”说着,林羽打开后备箱,拿出几个精美的礼盒,“安然,我送你进去。”林羽捧着东西,在安然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将她送到了家门口。“安然,这些都是送给你的,希望你能喜欢。”“林羽,我什么都不缺,你为什么还买这些?”“安然,回去吧,外面很冷,我买的是你没有的,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呵呵。”说完,林羽转身走了,留下一个甜甜的微笑。安然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安然将礼盒一个个打开。第一个里面是一些书,都是她喜欢的作家的作品。第二个很小巧,打开,里面是一条白金手链,上面嵌着晶莹的紫水晶。安然笑了,她不喜欢这条链子,但是,她却十分喜爱那几颗闪光的水晶。接着,她又打开了一个,里面是一套杯子,说是一套,其实只有两只,安然拿起来,细细打量,这两只杯子都是玫瑰形的,而且上面还有漂亮的提花和李商隐的《无题》诗。“他是在哪找到这些东西的?”安然疑惑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啊?不过这两只杯子真的很漂亮,安然小心地将杯子放回去。发现最下面有一张被折成心形的纸。打开,是林羽的信,他这样写道:

我最爱的安然:

相信你已经看过这些东西了吧,我没骗你吧,这些都是你没有的,至少,和你的不同。我看过你的书橱,这些书都是你喜欢的作家的作品,相信你会喜欢。那条手链我也有一条,和你的一模一样,只稍大了点儿,我希望你能戴上,就算是我们的见证吧!我也相信,它戴在你手上,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两只杯子,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的,只有这一套,我相信你会喜欢的,这些都是今天下午打篮球的时间买的。明天早上,你等我好吗?我来接你。好了,我亲爱的宝贝,不早了,你也休息吧。祝你作个好梦,晚安!

爱你的林羽

放下林羽的信,安然笑了,很开心。这会林羽正在车上开着很有节奏的Rock,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晃头晃脑,心里正得意,可是,在城市的另一端,有人正难过得止不住哭泣。

依可挂断林羽的电话后,脑袋就没清醒过来——他不是一个人吗?他怎么会有女朋友?怎么会有女朋友呢!难道他真的看不懂我的心?难道他对我真的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那么多帅哥拜倒在我夏依可的衣裙下,他怎么不喜欢我?找别人做女朋友,我配不上他吗?依可不断地想不断地猜。她始终不敢面对,她那么喜欢的林羽属于别的女孩。不,我一定要把他抢回来。林羽是我的,谁也夺不走!就算不是为了真情,就算为了质气,我也要将林羽抢到手,让他看看,我夏依可配得上比你帅的男生!依可傻坐在窗边,愤愤地想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她放下手中的玩偶,眨掉涣散的目光,打开电脑进入ICQ,正巧林羽也在。

思念:送女朋友回来啦,怎么这么快?

木习:哦,天很晚了,我让她好好休息,之后就回来了。

思念:哦,对了,刚才你在车上,电话里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啊?

木习:她叫安然,好听吗?

思念:嗯,好听。一定也很漂亮吧!

木习:那当然喽!

思念:瞧你美的!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木习:没多久啊。

思念:那这样吧,你明天有空吗?我去看你,顺便你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好吗?

木习:好啊,正好她也想见见你呢!

思念:那好,老时间,老地方见!

听说林羽和安然刚开始没多久,就更加坚定了依可把林羽从安然身边夺走的信心。

今天是个大晴天,不过天依旧很冷。林羽老早去接安然,告诉她依可今天要来,安然很慌,“太苍促了,我还没有准备好送她的礼物呢!”安然不住地走来走去。“哎呀,你不用着急,虽说我们认识也没多久,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没必要这样的。”林羽安慰着安然。“没关系的,她也是一个人,等她有了BF,我们再补送她好吗?”林羽满脸堆着笑。“那好吧,也只有这样了。”两个人去了老地方永远在一起依可已经到了,一进门,便和林羽打招呼。

依可:你们真准时啊!

林羽:你好早啊,等烦了吧?

依可:哪有,我也刚到。

林羽: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安然,这是依可,我的好朋友。

安然:你好,首先,我要感谢你,在林羽情绪低落时,帮我开导他,真的很感谢你!

依可:没什么,朋友之间,应该的,更何况我们又这么“密切”。“密切”什么意思,安然有些猜不好。

依可:安然姐,你真的好漂亮哦!

安然:哪有,还是你更漂亮!呵呵。

林羽在一边看她们,傻傻地不知在笑什么。依可送了他们一件礼物,是一对白头偕老的小瓷人,很可爱。只不过他们不是粘在一起的,很容易就分开了。

“天下何事尽如意”幸福哪怕只是一瞬,不也是不妄此生?

日历一页页飞速地向后翻,安然和林羽虽然天天都在一起,但他们之间仿佛始终有一种不可逾越的距离。依可可常来看他们,他们三个看起来很要好,只是有时候依可对林羽有些越轨,可是他们那么要好,依可又帮过林羽,所以有些事安然也只能放在心里,不好说出口。她也相信林羽,他对她也只是哥哥对妹妹一样的关照。她总是这样想,可是,有时依可确实很过分,安然必竟是林羽的GF,有些事,她实在有些看不过去,所以,后来林羽去接安然说依可又来了的时候,安然总是找些借口不去。看了只会不高兴,还不如看看书。依可找林羽越来越频繁了,他们的距离正在快速的拉近,再拉近。安然可以泰然处之,可是,依可可不是这样想的,安然的不出面给她创造了最有利的条件。她也正在寻找最有利的时机。仿佛行窃,因为她要偷的,是一颗心。

那天,依可假装站起来不小心扭了脚,故意在林羽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唇印。一方面被林羽的母亲发现,安然和林羽就会被拆散;另一方面,如果被安然发现,必定造成他们的误解。这样,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如依可所料,安然在那天晚上就发现了。不过那时林羽已经喝醉了,安然什么都没说。林羽睡着了,安然坐在窗边,她早猜到那唇印是依可的。啜一口橙汁,怎么回事,脐橙也会变得咸涩吗?还是泪落了进去?抬手将橙汁连同杯子一起丢出窗外。抬手间,腕上的水晶将月光折得耀眼,安然泣不成声。她明白,她和林羽不会有结果,抚摸着晶亮的水晶,安然咬紧下唇,将它放在胸口,回忆太美,怎舍得扔掉,不知是悔恨,心理承受能力弱还是夜晚的风太冷,安然的胃又一阵剧痛,安然赶紧吃下几片药,又回到林羽身旁,就这样看着他,迷迷朦朦地坐了一夜。

最近安然总是感到一阵阵眩晕,越来越严重,上次竟晕倒在教室里。那天,安然去了医院,她做了全身检查,医生上下打量她一番后,只是问家属有没有来。安然的心情有几分沉重,但她没多想什么。就算有事又能怎样,这世上还有什么让我留恋的吗?她把脸色放平和,肯求医生将结果告诉她结果。看得出,医生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将一份病历报告给了她,什么也没说。安然迅速打开,几个大字赫然写在上面——胃癌晚期。放下病历报告,安然很平静。“医生,我的生命还有多久?”“最多三个月,孩子,你这怎么能忍,太迟了……”“没关系,医生,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了,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谢谢您。”

安然走出医院。风枯冷地吹着,仿佛将她的血液都吸干了一样,没有一丝生机。再过两天就是平安夜了,过了那天,就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的林羽竟还和依可在一起,唱着缠绵的歌,喝着香浓的茶。林羽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安然打来的,说一会过来。这些都被依可听到。时机来了!依可诡异地转转眼睛,大致推算了时间。依可关掉音响,握起林羽的手,凝视他的双眸。林羽有预感,虽然他已经和了不少酒了。林羽微皱了下眉。

依可:林羽,你看着我。

林羽:干嘛呀,你怎么又撒娇,不是看着呢吗嘛,怎么了?

依可:林羽,这些天来,难道你就真的看不懂我的心吗?我对你的感情可以超出安然百倍千倍,林羽,难道她真的就那么好吗?

林羽:依可,你醉了。说什么疯话,我从来都拿你当妹妹的林语表情严肃

依可:流下眼泪可我真的是认真的!难道我们就真的没有可能吗?

林羽:不可能。我这辈子,只爱一个,只爱安然一个。我不可能再喜欢谁。

依可:可是……依可已泪流满面你就忍心这么残酷地对待我!

林羽:不,依可,我一直拿你当妹妹看,我对林诗都没有这么关心过。你应该懂。我们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依可:一直哭,失声地哭那好吧,我不会勉强心爱的人做他不愿做的事。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你能抱我一下吗?就算纯友谊的,从此,我不再纠缠你,我认了,做你妹妹。

林羽:拍拍依可,微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门哐啷一响,“林羽”安然在门外喊,猛推开门,这一幕被她撞见。安然心如刀绞,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安然绝望地看了一眼林羽,转身跑了出去。“安然!”林羽抛开依可追出去。任他拼命呼喊,安然头也不回地钻进出租车,走了。随后的几天里,安然像失踪了一样,家里锁门,学校缺席,手机不通。林羽疯了一样四处找,这回连林诗都被林羽派出去找安然了。林诗心里清楚,安然不会再回来了。可林羽怎么能放弃。

平安夜的晚上,林羽坐在地板上发傻,安然,你真的误会了!学校里,林羽给安然留了信,放在安然的好友那;家里,林羽也留了字条,可始终没有安然的消息。安然,你在哪啊?平安夜了,你在哪?你还好吗?

安然在一家很大的教堂里,这是市里最大的一座天主教堂。夜已经很深了,空荡荡的教堂里只有安然一个人。她虔诚地跪在主的雕像前,主仿佛在对她微笑,她虔诚地祈祷希望能够实现。

主,明天就是您的生日了,圣母玛利亚会为您高兴,亿万信徒会为你祈福。主,我的生命不多了,我想我很快就会去另外一个世界见您了,到那时,您一定要接纳我,我会成为您最最忠实的信徒。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在这个万丈红尘的凡世,还求您保佑我,保佑我的父母平安、健康。虽然他们离婚时不曾顾及我,但我的生命是他们给的,我永远都是他们的女儿。林羽是我生命中除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一个人,是他在我孤苦的生活中,为我平添了快乐,勾出道道爱的风景线。但我无法与他一起走完余生了。求您保佑他,找到一个更好的女孩,平安、幸福地过完一生,我也就没什么奢求的了。

教堂的古钟敲响十二下,她看见主在向她微笑,仿佛答应了她的请求。眼角滑落一滴眼泪,但她还是开心地笑了,就像愿望已经实现了一样。

26日,满城飞雪,与鲜花彩带混在一起,倒也显出几分素气。安然已经收拾好行囊了,她打算和林羽提出分手,然后离开这里——这个烦恼、喧嚣、令人窒息的城市。她打算去云游,就像一朵自由的白云,一只快乐的紫燕,去自己理想的天堂——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幽然的所在。然后静悄悄地看着远放天空的繁芜嘈杂,静静地离开。她不可能陪林羽走下去了,她等不了那么久,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可以包容林羽的一切,包括那天,她也相信林羽,他不是那种人。可她不能陪他走一路,不能陪他走,不能给他幸福。她只想他幸福、快乐,而现在,她能做的,却只有放弃。她又回到了学校,走在那条教室与树林之间不知了多少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路上,安然百感交集,她写了那么多文字,此时却找不出半个字来记下这段情感。双目水汪汪。走到和林羽第一次见面的球场,一幕幕记忆的蓝图不停闪现。眼睛可以看遍大千世界,眼眶能含住几滴泪水?安然将脸仰向天空,任委屈的泪水放肆地涌出眼眶。扶住篮球架,她仿佛又看见林羽在打篮球,奔跑,传球,远射。淡忘,怎么可能?但又不得不能。已经好几天没有林羽的消息了,他还好吗?他一定认为我是因为那天的事在生他的气了。手机已经好几天没开了,她不敢开。这样也好,正好可以为分手找个合适的理由,安然这样想着,向球场那边走去。

林羽为了安然好几夜没合眼。他发动了所有人际一起出去找,依可也心怀鬼胎假面加入。林诗也纠集众多曾是男友而今却成“朋友”的帅哥们一起去找。林羽像发疯了一样,车开得飞快,还因为闯了红灯差点出车祸,可他哪顾得了这些,将警察的罚款单撕得粉碎,开车就走人,扔下林诗跟那位无辜的交警道歉交罚款善后。可那交警还挺不知趣,不依不饶的要将车牌号上报,调消林羽的驾照。气得林诗火冒三丈“爱报报去,人都没了,找不到他你也别想好!”甩手将一叠纸币砸在警察脸上,上车就走了,留下那呆木头站在路中间傻瞅:“我又招谁惹谁了?”没人回答,只有满地的money在车水马龙中纷飞。

林诗发这么大火连他男友都没见过,而且是没有其中任何一个见过。吓得帕萨特里的新任男友只好乖乖开车,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晓得怎样去说。林诗很聪明,她知道林羽和安然是在学校偶然碰见才认识的,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灵光一闪,她马上叫男友将车开去学校,可还是晚了,留给林诗的,只有一串球场边徘徊的脚印。一辆保时捷停下来,林羽也来了,但他比林诗还晚,只能看着眼前发呆……

一连折腾了好几天,能去的该去的地方都去了,能找的该找的地方也都找了,可还是找到。林羽叫那些哥们都回去了,只有自己还不放过一秒钟,不停地找。林诗从小头一次见哥哥这样,幸好父母前几天去渡假了,否则就更惨了。依可依旧像个小魔鬼一般守在林羽身边惺惺作态,一副让人担心的可怜相。可林羽却从未正视过她一眼,因为他的心刻满的只有两个字——安然。再没有半点空间去容纳任何人,没有!依可不停地吹风给他:“她还会去哪呢?该找的都找了,真是担心死人了,看你,这几天都成什么样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任凭她怎么说林羽都听不见,只有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安然,安然……

安然离开学校后哪也没去,好几天没回家了,都想布袋熊了,沿着熟悉的路,一路边走边看着周围林立的高楼,那么熟悉那么自然。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安然熟练地掏钥匙,刚要开门一张字条映入眼帘:

安然:

我知道你会回来,如果我不在这等你,我一定是在找你的路上,但不知道你在哪。我们之间有些误会,请你给我个机会,即使是死刑我也要被判得情愿……请和我联系,我很着急。

担心你的人

看着微卷的页角,这张条已经贴了好几天了。安然没将字条撕下,也没和他联系。她知道一定是他,但……是不可能的。打开门,安然又回到了这个超过一百平的“一人桃园”,家里还是一样的寂廖、冷清。安然一步一步地挪动脚步,仿佛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但她只想再仔细看看,仿佛一眨眼就会失去。她不忍,却只能无奈。走到书橱前,林羽买给她的书干净地摆在上面。可已经来不及也没必要看了。打开书橱,用指尖轻轻划过每一本书,每一本她喜爱的书。最后是她的笔记,里面有她发表过的文章,但更多的是她生活的点滴。拿出笔记,来到窗边,细翻每一页,细品每一个字,那么多酸楚,那么多无奈,不舍,又奈何?看着文字点滴将她和林羽的悲喜娓娓道来,泪已不知在何时砸到笔记上,溅开朵朵痛的泪花。翻到最后一页,看看笔记还有许多空白,安然眼角闪过一抹灵光,但随即又转成无助,和无奈。她仿佛还想记下什么,留下更多。但仿佛有所顾虑,是不想吗?是来不及吗?还是┄┄都无从知道。拭去泪痕,合上笔记,试图忘掉曾经,可新的泪又落在笔记的封面上。抬手,将笔记放回原处。安然已经好几天没吃好休息好了。打开冰箱,将仅有的几只脐橙拿出来,榨了一杯橙汁。端着印有《无题》诗的杯子,脑海里又闪出林羽调皮的笑:“安然,一会我要给你一个惊喜!”林羽说的每个字都清晰地烙在她心上,适时地冒出来寻她欢心。拿着橙汁来到若大的画室,橙色的窗帘静谧自然地垂下,给人一种恬然的感觉。打开灯,画架上还有画纸。安然拿起画笔,笔还未触及雪白的画纸,又轻轻放下,转而又抓起碳条,浓墨重彩似乎很不适合安然此时的心境,但素写,却仿佛很有情境。安然就这样安静地站在那里,整个房间只有碳条和画纸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就这样,安然凭着记忆,描摹着。男生深邃的眼神,女生飞舞的长发,表情寂然,眼神空洞。仅有的几张画纸都用光之后,安然有些累了。看着这几幅画,安然又忍不住落泪。举手间一滴泪正巧落在腕上的白金链上,将紫水晶点染得更加耀眼。安然轻吻那颗水晶,仿佛要传出对林羽无尽的思念。望望空杯,又记起林羽也很喜欢脐橙……

安然累了,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我就这样消失吗?不,林羽会受不了的。我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看看墙上的古钟,三点一刻。我要去找他。安然拿出手机,拨通了林羽的电话。

林羽正坐在车里,不断的回想着还有哪些地方没去,电话铃声响起,那染两个字跃上荧屏。林羽手一抖,迅速接通电话。

林羽:安然,是你吗?你在哪?

安然:是我。我在家,你能来一趟吗?我有话想说。

林羽:好,你等等,我马上就过去,安然,你一定要等着我!

林羽挂断电话,一个急转弯,迅速向安然家驶去。

安然早打点好了一切,站在路边等林羽。远处,一个熟悉的车影在迅速靠近,很快。安然脸色惨白心情沉重。车停了,林羽从车里走出来。像回放一个慢镜头一样,从车门打开的那一刻,安然就死死盯着林羽,略长的头发,深蓝休闲牛仔——褪了色的精彩。安然就这样傻傻地看着林羽,试图将他刻进脑海,带去天堂一般。林羽奔向她,很有力的双臂将安然抱紧,满眼疼惜,满眼泪痕。“安然,你去哪了?怎么一直不和我联络?我很担心,你知道吗?”安然没有表情,也不挣扎,只是轻轻嗅着恋人身上的气息,隐忍泪腺的冲动。她很勇敢,很坚强,是常人做不来的。安然不语,只是低着头,任风将飘飘的长发吹乱。林羽迅速打开车门:“上车,外面冷。”安然还是沉默,却顺从地钻进车里。林羽回到驾驶位上,开动引警,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车里,安然不时望望窗外,眼角微红,几次,欲言又止。可是她的时间不多了,终于,安然开口了,在林羽遍布柔情的眼眸里。

安然:林羽,我们分手吧。

林羽:微一怔,瞳孔撑大三毫米安然,我知道为什么,不过我想请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安然:不!不用了。那天的事只是一个导火索,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和你在一起。

脸色平静,直直地盯着前方

林羽:愣住安然,那天真的是一个误会,你不要为那点小事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好吗?安然,难道你也不了解我吗?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一生只爱你一个,我发誓,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那天真的是个误会,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找依可来帮我澄清这件事。

安然:你别费心机了,我说的全是真的。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我们不应该在一起的,因为两个不是彼此喜欢的人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根本不喜欢你。

林羽:林羽的情绪很激动,车速很快可是安然,请你不要再伪装了好吗?不管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接接受,请别拿我们的感情当儿戏好吗?

安然将目光瞥向窗外,眼泪涌到眼角,她不敢转头,怕林羽看见,事到如此地步也是安然所不愿的,可是为了林羽,为了不让他受伤,她只能这样做。一个人扛起双份压力,安然不知有多少苦,却只能沉默。

安然:不,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要随父亲回美国的公司去了。所以,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关心。

林羽:泪溢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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