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这实在是没错。一年一度的岁月轮回,不知留下了多少赞美的诗篇,包含了人们对不同季节的不同喜爱,一般的以春秋居多,但在我的心里,偏偏喜欢冬天,总以为冬天的味道好像特别耐嚼。
我以为,冬天的味道就在于一份肃穆,一份晶莹、一份清淡、一份安祥……据说,在某个国度,每年冬季,当初雪落下的那天,人们便坐在庭院里,默然无语地凝望那一片片轻柔的白色……试想那是怎样的一种动人而又虔诚的景象啊。使人不禁又想起了曾经以为最能描写冬之温暖的小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冬天,在雪花欲降的晚上约自己的好友一起围炉取暖,对酌对饮,这该是怎样的温馨与惬意?这本是冬天独有的温暖和味道吧?而冬天的味道对于我又有不同的印象。
记得小时候冬天可真冷。树都变“瘦”了,人却变“胖”了。大人们定要我穿上厚厚的棉袄,还有肥肥的黑的或红的灯芯绒棉鞋,几乎整个童年都不曾改变这身行头。偶尔碰到接连落几场大雪,那就会有诗里描写的琼枝玉树银妆素裹的景色,常常使爱雪的我兴奋好几天,因为这将预示着我们小伙伴玩耍的天堂到了。在上学的路上,我们偏要走雪大的地方,小脚跟对着小脚跟走出串串类似麦穗一样的图案。用小手握出一个个雪球,趁人不注意冷不丁塞到伙伴的脖子里,让对方又气又冷又无可奈何,于是雪仗就开始了……到了学校,在教室门口堆上很多雪人,然后再等着阳光把雪人变成水,于是阳光里也有了雪融们的气息。学校里取暖的炉子也让人喜欢,通红的炉火总会把每个冬天都烧得暖暖和和,淘气的我常在上课的时候忍不住看烟箩里冒出的白烟,一缕缕被寒风吹散,想着屋檐下的冰棱子会不会因此被熏化。家里也生了炉子,那个时候总喜欢在充满雾气的窗户上按“小脚印”玩。简单得很,把手握紧,然后用手的一侧在窗户上轻轻一按,一个“小脚印”就出来了。生了炉子做饭也方便,这可乐坏了馋嘴的我。那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炉子,因为可以一边看连环画,一边烤任何可以想象到可以烤的东西:馒头、地瓜、土豆、粉条、甚至苹果、桔子、山楂……虽然现在已忘记到底是什么滋味,但有一点能够肯定,就是那个时候吃所有的东西都香。大人们把一锅黏糊糊香喷喷的地瓜汤熬好了,“睡”在炉子底下的地瓜或土豆也差不多熟了,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吹吹上面的灰,轻轻剥开皮,于是一股诱人的香飘散开来。也是烤糊的时候,但依然香气弥漫,充盈着整个下雪或不下雪的冬天……
渐渐长大了,童年里冬天的趣味已不能再有。各色各样羽绒服保暖内衣取代了棉袄的地位。脚上再也不是肥肥的灯芯绒棉鞋,有的只是皮的小巧玲珑的靴子。自己烤东西的兴趣倒是依然存在,为的是重温小时候的那段美好时光。只是缺少了童年冬天的那份味道。虔诚的,甜甜的,香香的……
本文来自中华语文网学生博客,作者胡方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