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的小孩

生命一世一世的轮回，滚滚进行。人老了，约莫也轮了一圈罢，便又同个小孩，摇摇摆摆，活在天地之间。

一日，伴外公外婆闲游帽合一动物园，购得一气球，狗也。微微笑，张着大眼，好奇而羞涩地看着世界，憨憨可爱。外公得一“狗”，昂首，挺胸，眉梢上翘。牵着狗招摇过市。时时回眼，捡尽平坦大道缓缓前行。至于家中，外公栓狗在木栏上，便俯身逗弄那狗，挤眉弄眼，还伸一指头去点它。一点就收手，待狗儿安静下来，他伸手指又弹一下，便背起手看那狗跳来跳去。外公欣然离去，外婆便来逗狗。望了许久，方才伸手轻轻摸摸。学着外公去弹它，双手背在身后，微笑着看它乱跳。

那日，全家齐游大龙潭，表哥带小表弟开赛车，我们齐刷刷站在旁边看。只外公跑去看人家打靶。老妈贼笑：“爸，想玩你就去啊。”“不玩，不玩。”小表弟也见人家打靶，心动欲试，小舅妈亲亲他：“宝贝，你还小，不会玩。”刹那间，表弟泪眼汪汪，张大了嘴准备哭一场。外公眉开眼笑：“嘿，说一句就哭，那还了得？我陪你玩好不好？不哭，我陪你玩。”话未完，他已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拿了枪起来。表弟赌气，死活不玩，外公见他如此，便想起身。“你就玩吧！”“是啊，玩一次。”……外公终于乖乖坐下，举枪靠在右肩，闭了左眼，有模有样。打了十发，两枪中靶。外公得意洋洋，翘起眉来。

打完枪，外公兴致极好，就跟小表弟比赛，比谁走得快。我们被落在后面，不想拐了个弯，却见小表弟站在远处生气，外公站在更远的地方嘿嘿笑。等我们走得近了，外公便嚷：“他跟我比赛，比不过就说不比了，就发气，小气！嘿，小气包！”小舅妈抱起表弟哄着，外公跟在后面：“他比不过我就发气，他小气！”惹得表弟双泪长流。

小表弟打了个喷嚏，老妈说：“你感冒了。”他扭头到另一边：“没有。”外公打几个喷嚏，老妈问他：“感冒了是不是？吃点药。”他喝口水：“没有！”后来，他找了包板蓝根，用热水冲泡，很快的喝掉了。

外婆吃苹果，去了皮，切成半，用牙签歪歪串着，歪着头吃，站如青松，吃完了才开始动弹。

所谓“老小老小”，人老了，心就小了。外公准备奔向八十，外婆也年过古稀了。

本文来自中华语文网学生博客，作者維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