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佛殇

文化,是城市的气质;在这氤氲着强烈氛围的水土上,城市人苏醒了。

——题记

这个世界是由无数的同一性,相关性和特异性组成的;而这一切的相同与不同,说到底,都是地域埋下的伏笔。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我们所归属的地方相同,临近,或是远隔千里;于是,我遇到你,发现相同意趣或是截然而异。于是人和人之间就有了各种不同的可能性。我们是应该感谢我们的故乡的,正如感谢我们的父母给予我们独一无二的美丽的掌纹。

那么城市的掌纹是什么呢?我想是它的文化吧。那些大大小小的文化符号犹如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纹路,暗藏城市深处的秘密。探寻故乡发展的足迹,像是找寻另一个更强大自我的发现之旅;兴许,我们为还能找到自己身上的某个小小怪癖之“历史根源”而欣喜不已。

我的故乡是山西大同。我爱他。

是的,我爱他。像是爱着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但这个部分却是不为我所掌控的。所以我想要发现他的内核,由表及里,由探寻物质到探索精神。

写到这里,不能不提一下大同的文化遗产了。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云冈石窟是中国三大石窟群之一;我也不想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是由于余秋雨的造访才悉知此地。那么,亲爱的读者朋友,云冈石窟的背景介绍各个旅游网站都有,您可随时登录;而我,只想把我亲身经历的,感性而独特的生命体验说出来。

这里不仅仅是佛像本人和读者中的某位您一样同是无神论者,或者说,佛像本身承载了更多的东西。爱雄伟的,可到第二十窟观赏那宏伟的露天大佛;爱精致的,可到第六窟看那飞天手臂缠绕的门廊。而喜欢幽静的,倒不如去那游客稀少的第一至五窟。这里都是未完成和废弃的洞窟。当我走进一座窟的时候,我发现这里比其他窟大了许多,高度起码有十几米,纵深之宽也令人乍舌。地上沟壑纵横,我借着微弱的光寻找可以稳稳的立足的岩快。当我立稳,转身,我看到本该是佛像的位置却是一个巨大的“木偶”,无脸,无腿,无臂。我站在那里,面对着空旷的寂静和幽暗。有一刹那我觉得害怕极了,但佛像巨大的阴影立刻包容了我。这座佛据说是因为材料不够而被废弃,可孰能肯定这不是佛之意?佛若不是残佛,定会是云冈至尊,可佛若是有意舍弃这为世人瞻仰的机会呢?也许是我们曲解了佛。残佛本已是佛,何来舍弃之说?有一丝顿悟的感觉,却不彻底。我双手合十,不是念佛,只为感谢。愿佛永远在此,助世人解开人生的迷。

从云冈回来,我便开始思考云冈之于大同这座城市的意义。佛主包容;大同这座城市从蛮夷聚居地变成了民族融合的典范。佛寺相连;大同便有了多处寺、塔、阁、堂。佛之于大同的意义真这么简单吗?我想不是。

云冈石窟大部分完成于北魏孝文帝时期,而北魏是一个少数民族王朝。从这一点说,云冈的佛不同于以后中原各朝所修筑的佛,它融合了西域的浪漫与佛家的正统。佛之气乃山之气,山之气乃地之气,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于是大同人虽经历千百年汉族文化的洗礼,骨子里却仍保留了一股剽悍的血液。大同人敢拼搏,在前不久举办的全国历史文化名城乒乓球赛上获得亚军就是很好的例子。可上天却偏偏给了大同一方震惊世界的大同煤田,足够大同人“靠煤吃煤”而世代不息。故而大同人懒惰了,发展之计被抛在脑后,经济也节节落后,“靠煤吃没”的时代终于不远了。

近年来大同市政府加强文物保护,这是一件好事。但很不切实际的是,城市里大兴土木,建造了不少规模不小的寺庙,颇有将大同打造成第二个平遥古城的“壮举”。我去过平遥,那里是和大同完全不同的气氛,有一种原始而朴素的真诚。而当大同曾经经历过严重破坏这座古城已成了“残城”之时,我们还能把它打造成“新古城”吗?就如同那座残佛。残佛虽残,但依旧是佛,从某种程度上说比整佛更美得浑然真实。在城市日益现代化的今天,城市不应该放弃其文化,这就像放弃了母亲;也是,迷失了自我。

城市在东,佛在西;佛不愿和城市争抢灿烂的晨光。只是,佛会在背后作为城市最安稳的靠山。而城市和城市人可请别忘了,佛的眼睛虽被强盗抢去了,可佛的心眼却如同深秋的湖水一般,永远放射出明亮而深邃的目光。

本文来自中华语文网学生博客,作者极地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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