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

黄昏已经来临，素有“百里湖光小洞庭，天然图画胜西湖”之美誉的抚仙湖，仍有游人在游泳，在嬉戏，抗浪鱼让他们留恋，桃花水母令他们惊叹。

阳收敛起金色的翅膀，一头扎进抚仙湖里。顿时，天地之间披上了金色的轻纱，天际抹上了一层红光，像少女羞红的脸，而那文雅的湖面，多像一条反射着金光的丝带，水面偶尔漾起的小圆晕，是顽皮的小鱼在玩耍……游人纷纷架起照相机，或三人一群或五人一伙在夕阳下留下靓影，余晖洒满他们欢笑的脸庞，像镀了一层金似的。大家不停地拍照，也不知换了几个角度，摆了几回姿势，乐此不疲。

在这样喧闹的气氛中，却有一个小姑娘独自在人群中穿梭，湖水涌上岸亲吻她的脚丫，她时而弯下腰拾起躺在沙滩上的废电池，时而用衣袖抹一把额上的汗珠，并仔细地数着：“六十三、六十四……”那些被游人抛弃的废电池，安静地偎依在大地母亲的怀里，夕阳映得它们格外耀眼——它们在等待一双柔嫩的小手将它们重新拾起。

一个收停车费的中年男子见到这个“行为特别”的女孩，不禁用鄙夷的眼光打量她：小姑娘约摸十来岁，在那件白色衬衫映照下，她头上的红蝴蝶结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收费的男子在心里咒骂着，刚想赶她走，免得影响生意，但又好奇地问：“小姑娘，你捡废旧电池干吗？它也能赚钱吗？是不是也像废铜烂铁一样有回收站？在哪里？”小姑娘抬起头，面对这个陌生叔叔提出的一连串问题不知如何回答，就淡淡地说：“它们会污染环境。”

收费的听了捧腹大笑，引来了不少游人。“你捡这玩意儿为了这个？”收费的说。“嗯”，小姑娘仰起漂亮的脸蛋，认真地说，“一支废电池会污染1.2万升水，相当于一个人一生的用水量，它放射出的化学物质会使上千条鱼死亡。我从六岁就开始捡废电池，也到过杞麓湖、星云湖、阳宗海还有东风水库捡过——那里游人多，他们又喜欢拍照，所以总能捡到好多。”“瞧”，小姑娘拎起袋子，得意地说，“算上这一袋，我这几年共捡到3951支废电池了。”

“但你忙活半天，废电池捡了又层出不穷，谁会在乎呢？”

“抚仙湖里的抗浪鱼会在乎，桃花水母会在乎”，说着又指着水里的鱼，兴奋地说，“这条会在乎，那条也会在乎。”小姑娘蹦跳着绕着岸跑，头上的蝴蝶结随她的身体而起伏，仿佛一只真的蝴蝶飞了起来，飞进人们的眼中，飞入人们的心里——望着小姑娘远去的背影，一个游人弯下腰，捡起了脚边的废电池，用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投入分类垃圾箱。电池撞击空荡的箱子发出“叮咚”的清脆响声。其他游人被“叮咚”声击醒，恍然，纷纷向大地弯下了高贵的腰。

夜幕不知不觉地降临了，经过一天的喧嚣，湖有些疲乏了，躺在巨大的摇篮上小憩：它嘴里哼着一首小夜曲，那声音是轻柔、甜美、透明的，仿佛轻轻滑过钢琴的键盘，从肖邦手下流出，鱼儿为这美妙的音乐陶醉了，心也随着那乐曲荡漾起来。

本文来自中华语文网学生博客，作者王佳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