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住

哲学老师说:“想做有智慧的人就应该仰望天空。”

我们曾经是单纯的孩子

多么希望单纯一辈子

我们曾经是执著的孩子

多么希望执著一辈子

为何我们懂得那么多事

为何我们懂得那么多不是

我们多么希望

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不懂以前不懂的事

是谁教我们那么多事

是谁教我们那么多不是

——题记

过去。

我是一个爱仰望天空的孩子,一个爱提出十万个为什么的孩子。在过去,大人们都当我的提问是'童言无忌'。用'童言无忌'这个词一点都不差强人意,因为他们都不把我当一回事,所以我的'直言不讳'往往派得上场。我也一直上演着一个'直言不讳'的小角色。

当我渐渐发觉仰望天空只会给我带来'十万个为什么'以外什么也没能得到时,我就放弃了仰望天空的优良习惯。我也褪去'直言不讳'的衣裳,演变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每天除了学写'大、中、小、人、口、手'以外,做得最多的就是和我们小巷中的小鬼们玩'弹珠子'。说起'弹珠子'现在我书桌还有一罐五彩色的珠子,我也忘记是什么时候收集起来的,也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玩'弹珠子'的。'弹珠子'是一个很简单却很吸引人的游戏,划定一条界线作为起始点,在远处挖一个小口作为终点,每人手持一颗玻璃珠子,剪刀石头布,谁赢了就谁先弹出去,每次只可以弹一次,看谁最快进入终点的小口,谁就是赢家,在到达终点的途中,你可以碰触其它珠子,被碰触的珠子就是你的了。不用上学的时候,我们就经常爬在地上,用眼睛对准目标,希望一射即中。我往往都是在早上领着一袋子珠子出去到了黄昏的时候空空回来,即便如此,我也玩得不亦乐乎。在那时候,很多的小鬼子们都喜欢找我玩'弹珠子',我也不懂得为什么,天真的将它定义为:我很受欢迎!

在后来,我问起他们时,他们都两两对视然后抱腹大笑地告诉我:“因为你经常输呀!”现在回忆起,不论是现在还是过去我做任何事都比别人慢半拍。那时候,我不重视'输'与'赢'的结果,我只当它是一场简单的游戏,仅此而已。以至于现在,我常常被人看作是'没经进化的人类'。

现在小鬼子们都越来越聚少离多,只有在特别的日子里,像是哪家的亲人摆宴席或是节日时才可以相聚一堂然后草草道别。若你要问我现在最想得到的是什么,我会毫无顾忌地告诉你,我想得到一张'请柬',因为我又开始想念他们了。

我抓不住玻璃珠子,也预示着我抓不住那段从孩儿时萌发的友谊么?

伤疤。

10月我想也算是秋天吧!是的,我想我讨厌秋天,讨厌051004这组数字。

那天,我听说了'风筝的传说',只要你真诚的对着风筝许愿,风筝一定会将你的愿望传达给上帝,然后上帝会实现你的愿望。我是单纯的孩子,我深信那古老而神秘的传说。

于是,我天真的牵着爷爷给我做的风筝,快乐的在旷野里奔跑。风筝起飞了,我望着风筝快乐自由的在空中飞扬,我双手合十在许愿:“但愿……”

在我失神的看着风筝飞扬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爷爷病逝的消息。风顿然停了,风筝挣脱出我的手,不和我告别就这样飘走了。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爷爷为什么要骗我,不是说过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吗?不是说不守诚信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吗?为什么你这个大孩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说了谎话,为什么你这个大孩子就这么忍心欺骗我这个单纯的小孩子。

我回过神来,疯了般地跑向爷爷的病房。也许,爷爷是累了睡着了,他说过会好起来,他说过带我去草原放风筝的,我想他真的是睡着了而已。

当我撞开那扇米白色的门时,印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白色,还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味,世界似乎就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我装着镇定地走向病床坐在床沿,就像我昔日无数次探望爷爷时,都是坐在床沿等他醒来的。我的心纠缠一团,但是我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记得,6岁那年有一次我生病了,妈妈连拉带拽地逼我打针,我就哭着赖着不起来。爷爷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脑勺说:“哭鼻子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所以叉叉你不许乱哭噢!”我马上就停止了哭泣,对着爷爷点点头。我很喜欢粘着爷爷,因为爷爷总是说很多故事给我听,总是买许多连环画给我看,总是给我讲一些淡淡的道理,那时候我似懂非懂,但是却很爱听。

坐了许久,爷爷还是没有醒来。姐姐、弟弟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歇斯底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喉咙很痛,十个手指都很痛,头也痛,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落下一滴眼泪。那一刻,我残忍地转身离去,留给在场每一个人落寞残忍的背影。

我答应过爷爷不哭的,爷爷不希望我哭。谁又知道那时的我,连哭,也是一种奢望。

我抓不住风筝,那个带着祝福的风筝,也预示着我抓不住爷爷的爱么?

现在。

七月。明媚的阳光,晒不掉的忧伤。

姐姐高考完了,很高兴,我比她更高兴。我的死党小攸的哥哥也是今年高考。我和小攸从初中开始相识,但是真正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是在高一。中考后我去了城里读书,刚开始时很害怕,因为害怕寂寞,害怕城里孩子不屑的眼光。那时我也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离开家,背着行囊一直走向候车的站台。午后热烈的太阳热情的晒在我的身上,折射出孤单落寞的身影,我不敢回头,我害怕自己落泪也害怕看见妈妈的眼泪,到那时我真的没有勇气再独自离开。决定离开,选择远方,不是一个偶然。我独自一个人坐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来到学校时,当看见别人都有爸爸妈妈陪同领着行李时,瞬间觉得自己很孤单。那也只是瞬间而已,因为接下来面对我的是将沉重的行李和新发的生活用品扛上七楼这个事实,我还哪有时间伤春悲秋。在去宿舍的途中,我巧遇了小攸,我那时不知道有多高兴,你可以想象在陌生的地方遇上熟悉的人的那种心情,真的无法用言语道出。她见到我和我问候一番然后告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我和你是同班同宿舍诶!”从此,我和小攸的友谊就这样结下了。

6月29日17时59分,我们全家人都守候着电脑前,等待着电脑显示屏17:59跳到18:00这一刻。当这一刻到来时,姐姐打开电脑在高考成绩查询网里输入考号和密码,在网页转到成绩那一页时,我们全都屏住了呼吸。显眼的'547'分进入我们每一个人的视野,也进入了我们的心。下一秒,我们都高兴地相拥而笑。

上本A线了!

几乎在同一刻我的手机响了,是小攸的电话,我们都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对方和询问对方彼此家人的成绩,以至于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们都不约而同地问了一句:“怎么了?”然后都傻傻地笑了。

“我哥584,差一分上重点,但是没有遗憾!”小攸静静地说,仿佛害怕我的不如意。

“我姐547,上本A线,也没有遗憾!”我也说。

呵呵,呵呵,然后挂线了!

7月8日,回校日。我和小攸都带着一样的心情,高兴之余的忧伤。系在我们内心哥哥姐姐的事情解决了,但是面对我们自己的事情时都忧伤不已。我们也升高二了,被分在不同的班,那么日后出出日日大事小事都少了彼此的陪伴和帮助。小攸没有我那么伤春悲秋,安慰我道:“我们还是在同一间学校,平日也可以见面,其实你也应该学着长大了!”我没有哭,我知道我又要回到孤身一人面对未知了,更清楚地知道我真的要学着长大的,因为小攸不能永远陪着我,就像现在。

后来,面对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以至于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走来的。姐姐一直想报外省的学校,但后来爸爸妈妈说城里的广大也不错,言下之意就是让姐姐报广州大学。姐姐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对爸爸妈妈说的话一向都不分青红皂白就唯命是从。这也是我唯一一点看不起姐姐的地方。

再后来,姐姐差几分没能考上广州大学,去了广科读大专。其实很多省外好的大学姐姐是够分数上的,但是却没有报上,因为爸爸妈妈的一句'广大也不错'而与所有的大学擦肩而过。

我知道姐姐高中三年来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地读书,认识我们的亲人都很看好我们两姐妹,都在拭目以待着我们的未来。所以我很生气,气爸爸妈妈的无知断送了姐姐读大学的机会,气姐姐的懦弱,没有勇气选择自己的未来。

后来的后来,我问姐姐你有后悔过么?她淡淡地告诉我“没有!”可是,我从姐姐的脸上看到那么深那么深的忧伤。从那次后,我们家也没再提及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了。现在爸爸妈妈都很努力地满足姐姐的要求。我也知道爸爸妈妈埋藏在心里的难过,可是我还是想残忍地问句:“伤害造成了,弥补还有用么?”

现在每当回忆起姐姐临走时落下的日记本里面的那段话时,我都会痛惜落泪。

为什么幸运之神没有眷恋我,要我情何以堪,以这种方式失去我该拥有的东西。

越想拥有的东西,是不是越容易失去?

'离开'那些话题,明天不再有意义了。

是我输给了无法改变的命运吗?

不,我不信命,不信生活是有悲欢的注定。

离去不等于逃离吧!

姐姐这一次没能抓住自己的未来,我很茫然。我仿佛又回到过去,回到我抓不住玻璃珠子抓不住小鬼们的友谊;抓不住风筝抓不住爷爷的爱的时候。姐姐离开后的那些日子,我常常想我该以一种怎么样的方式去安慰姐姐呢。想了很久,最后我发短信给姐姐,里面写着:暂时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这也是当初我独自离开家前往陌生的地方时姐姐送我的一句话。希望姐姐不要迷失在远方,努力抓住自己生命中的东西。

未来。

高二的哲学课上老师告诉我:“想做有智慧的人就应该仰望天空。”

升旗时我喜欢仰望天空,无聊时我喜欢仰望天空,夜里睡不着时我喜欢悄悄走出阳台仰望没有繁星的天空。听着风送来不远处港口传来轮船的鸣叫声,来往的车声,我便开始茫然了。

我想做有智慧的人,我想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谁可以主宰我的一切?

现在,我想坚定不移地为'厦门大学'而努力是否真的正确的。爸爸妈妈知道了会阻止么,我又该先斩后奏么?我从心底里知道,爸爸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我也不想走姐姐的路。我只是在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维持自己选择未来的权利,难道这也有错么?

其实在经历了很多失去和得到之后,我才发现,很多事情是没有谁对谁错的。

2011年的9月,我又该在什么地方呢?

我是否也带着姐姐那么深那么深的忧伤离开离开这里呢?

抓不住!抓不住!谁可以告诉我抓不住未来怎么办?

后记——

如果他们是个单纯的孩子

就让他们一辈子单纯

如果他们是个善良的孩子

就让他们一辈子善良

不要教他们太多世俗的事

不要诉说他们太多的不是

不要让你们的无知扰乱他们的心思

不要让他们变得聪明却又染上未知

本文来自中华语文网学生博客,作者漫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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