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

倘若五月份那次来过了这里,倘若今天一大早天没有放晴,倘若促成这次旅行的任何一个条件尚未成熟,那么我定然不会遇到这个赤足的女子。

——祥峪森林公园夏游简记序言

祥峪里的山山水水让我这个看过太多山水的人觉得有些平淡,这样的瀑布与山交织的画面并没有多么特别,因此看过也就转眼便淡忘了。一开始的我只是一味踩着脚下石板铺成的阶梯向上走,草草地看几眼路旁生长茂盛的植物,我以为这次的旅行就会要以此终结了。

在下山时,我眼帘里突然闯入了一双赤足,怀着好奇向上打量,又看到淡红色印花的旗袍,还有几乎垂至腰间的卷发。我从未见过如此素雅的卷发,也从未见过如此典雅而合身的旗袍。她走过我身旁,耳边掠过她用手机播放的古曲。等她已走过,音乐声也消失,我才发觉自己的心里顿时充满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甚是舒心的心情。她给我的感觉,是一切都恰到好处,是零点六一八的舒适;她给我的感觉,不只是清新,不只是纯净,而是一种静静飘散的美好;她给我的感觉,不但但是喜欢,更是向往,向往得好想好想那就是几年后的自己。那种感觉,纯净得让人不忍打扰,比新雪还洁白,比天池还清澈。

后来的路途中,前前后后又遇见她三次。我们停下在天桥处拍照时,她正巧路过,妈妈开玩笑地问她:“不穿鞋脚不会疼吗?”她轻轻地回答:“不会,还挺舒服的,就当按摩了,你也可以试试。”随后她轻轻一笑,又轻轻走过,古曲的声音轻轻掠过,甚至还没来得及听清楚它的旋律。

下山的路慢慢出现了云雾,白茫茫的仙气弥漫了这个世界。我站在阶梯的栏杆旁向下望,在不知名的状似荷叶的植株海洋的背景上面,在通往山下的阶梯上,有一个身穿旗袍的卷发女子独自一人赤足向下缓缓走着。她不是撑油纸伞的女子,她不属于江南;她不是穿绣花鞋的女子,她不属于古村。她来自尘世,此刻却回归入自然。她的卷发,她的印花旗袍,她的赤足,非此不足以成就她的美。她的美没有一丝一毫的赘余,她的美是如此的与世无争。

看倦了那些刻意妆扮的脸庞,她们目空一切地昂首从我们身边路过,一次又一次,尽情地卖弄自己浮华的“本钱”。她们永远也不会了解,再华丽的妆束也只是一个自我安慰的面具,而惟有不戴面具的女子,才是最真、最美的风景。

直到她转过这个弯,走进了林木丛生的山路,我才想起自己竟一时忘了拍下这最美的景色。

2010年7月18日晚

本文来自中华语文网学生博客,作者丝雨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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