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一年前,我遇见她的。
她是全城“捡破烂之王”的孩子。她长得亭亭玉立,却不幸生在贫困的家庭。她整日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连衣裙,夏天还好,可冬天,她瑟瑟发抖,看着富人家的小孩,穿着既好看又能保暖的羽绒服,羡慕地五体投地。
哦,忘了介绍,她叫苏晓。
冬日。
她告诉我,几天后是她的生日,约我在那天晚上7点在公园见面。
我答应了。
那天晚上,我正准备去公园,不料,母亲给我套上厚厚的羽绒服,说,今天是表妹生日,我们去水琳大酒店。
水琳大酒店是我们城市规模最大的五星级大酒店,上次堂哥过生日,去过一次,我永远也不能忘记那些非常非常高档的东西,连牙签都有铸着钻石。
我高兴地出门了,把她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转眼间,十一点半。
回到家,我惬意地躺在床上休息,突然猛地想起答应她的事,我急忙跑出房间,趁母亲不注意,偷偷地溜出门。
我走到公园,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看见了她,她躺在椅子上,双眼紧闭,身上还是穿着那件连衣裙,头发不再乱蓬蓬,梳了个马尾辫,扎上了一个白色的蝴蝶结。
也许,今天这个样子,才是她一年中最好的样子吧。
我大喊她的名字,她没有动静。我走近她,又大喊一声,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摇了摇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如冰,没有温度。我吓了一跳,又马上镇定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她的额头也没温度。我又摸了摸她的脉搏,已经不跳动了。
她,死了,是被冻死的。
那一刻,我简直忘记了呼吸。
我抱起她,往她的家跑去,说是家,还不如说是一间茅屋。
我把夭折的她放在床上,鞠了三鞠躬,然后哭着跑出去。
泪光中,我看见了她,还有自己,那时,我4岁,她5岁,我以前也是贫困的家庭的孩子,经常与她一起玩。后来因父亲东山再起,搬了家,从此再也没见过她。
我跑回家,看见家的大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看见母亲阴沉着脸站在客厅中央。母亲问:“你去那儿疯了?”
我如实如招:“去公园了。”
母亲步步紧逼:“去见谁了?”
我把头一扭,不说话。
“去见谁了?”母亲声音低沉下来。
“苏晓。”我小声回答。
“怎么又是她?!你怎么又跟那‘小破烂王’一起?!”母亲声音提高八度。
母亲把眉头一皱,“我问你,这次又是什么事?”
“今天她生日。”我眼框里有了泪花,“可她死了,是被冻死的……”
“她死了又不关你的事!”
母亲从来没有打过我,可这一次,她扬手把我好好地“整”了一顿。我痛在身上,更疼在心里,苏晓死了,都是我的错,我该怎么办……
诚约如咫尺,何日无相识?
四年级:kai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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