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的名字说起

我的名字叫鹭岩,乃是为了纪念我身体里一半流的是厦门人的血,一半流的是龙岩人的血。所以,我有两个家,厦门的家和龙岩的家,也有两家的亲人。

厦门的爷爷在十岁时,他的爸爸妈妈在前后不到一个月就相继离开了人世,很小就成了孤儿。每年,当秋风中开始飘着片片落叶时,天空大片大片的白云高高地挂在蓝天时,龙眼树下蛐蛐开始唱起秋歌时,阶前梧叶已秋深时,家里就开始了蒸糕,炸炸枣,我也就知道爷爷的爸爸妈妈祭日快到了。这时,爷爷平时的话更少了,早晨起床常常能看见他眼角有淡淡的泪痕,我知道爷爷又在想他的爸妈了。发现我在注意他,爷爷总重复着一句:“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我还有三个老辈的亲人——龙岩的爷爷奶奶和曾祖母,他们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三个人,奶奶是曾祖母从小抱养的,爷爷是因为家庭变故入赘到她们家的。上世纪六十年代,灾荒困难时期,爷爷去江西讨生活,曾祖父为了把家中仅剩的一点糙米让给还在襁褓中的大伯父吃,自己吃野菜野果充饥,最后腹胀中毒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人世。奶奶在爷爷外出的三年里,经历了失去养父的伤痛,硬是和曾祖母共同抚养着体弱多病的大伯父,痴痴地相信曾祖父临终的嘱咐,守望着爷爷早日归来……曾祖母从87岁开始就因病致聋致盲,躺在床上已经整整9年,每当天气晴朗时,年过六旬的爷爷奶奶都会把她抱出房间,让她坐在门前的大藤椅上晒太阳。三年前曾祖母的意识渐渐迷糊,大小便已经失禁,清洁只能靠纸尿裤和奶奶一日三次的擦洗来维持,饮食上不爱进水进汤,补水只能靠水果汁解决,爷爷奶奶更忙了……这几天据说连水果汁都难以下咽了,老人家即将油尽灯灭,每提及此爸爸总是伤感叹息,只盼年假能早日来到,好早日带我回龙岩去省亲。

小时候,爸爸妈妈上班回家时,我只能帮他们捶捶背揉揉肩。慢慢长大,我开始可以帮忙倒垃圾,抱衣服到洗衣机洗,晾衣服,刷碗等力所能及的家务活了。我的学习很棒,在校表现也不错,每年都能往家里拿回八九张奖状。我想只有自己尽力表现了,才对得起我的名字,才对得起生我养我的两座城市,对得起那一脉相承的孝顺传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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