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非常注重我的片段训练,每到一个地方,每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场景,尤其当这个场景具有某种典型性的时候,看过之后,都要我仔细描摹,诉诸文字,然后一遍遍修改,一遍遍扩展,还不时再来到现场,深挖细刨,一遍遍探讨,最后,往往是当片段定型的时候,初稿,就成了提纲。
爸爸也非常重视我的片段训练。爸爸说人的创作往往被堵在几个点上:第一,文从字顺容易,准确而洗练很难,现在着重片段训练,就是攻克这道关;第二,从对事物的具象描绘渐次向道理中渗透,文理体现美感,这种美或者是柔美、壮美、参差没、残缺美,都给人享受;第三,形成高度思想性,具备一种高贵的独立并决心为此献身,这时候,一个作家才有望到达光辉的定点。
从这里看,我们日常生活中会作文的很多,但大部分被狙击在第一层次,被“准确”、“洗练”挡下了。真正到第二层次的不多,那叫作家,起码是文学爱好者;至于第三层次,不知道当代中国有没有,可我知道,十九世纪的俄罗斯文学之所以群星闪烁,恰恰在于一大批作家被逮捕、流放、追杀,乃至灭门,可他们,依然保持了人格的高贵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