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每天东升西落,我对她的印象却迷离缥缈,她在我的身边好似渐行渐远,但仅有的两次追逐日出的体验却深深地镌刻在脑海里。
四年级的一天,我跑上楼顶去看日出,只看见一望无边的滚滚白云中,一个小小的、红彤彤的圆球,暗淡、苍白、无劲,垂在眼前。我后悔自己来晚了,我也在那一瞬间被吓住了,跑回屋里,在书上写道:“蓝天白云好大好大,把太阳装在了口袋里。”
六年级的一天,我有机会登上山顶去看日出,那是我平生我第一次亲睹日出的全过程,它隐在遥远的天际,我顶着刺骨的寒冷,浑身颤抖,希望一睹她的芳容。
四周还是一片漆黑,大家就都收拾妥当,离开了扎营地,向山顶走去。山顶也被黑暗笼罩着,五六个手电筒的光束四处摇晃,缩着脖子的人们来回踱步,期待着东方那一束刺破黑暗的光芒。
天空刚刚升起一点白光,手电筒就很整齐地熄灭了,踱步的人也停下来,向那一点点光亮望去,似乎都在确定是不是日出。
是的,那一定就是了,一条昏亮的银线在天与山相接的地方,渐渐地加宽、加长,给山尖染上了一层青灰;接着它继续发力,变得好像一团面粉胀成了一个巨大的面包,却仍在发酵,似乎在山的那边,有一个很大很大的人,在吹一个很大很大的红气球,直到把你我全装在里面才罢休。
你会顿时发现自己很小很小,连同这座山也都显得那么低矮;你还会不由自主的担心:太阳会不会很小很小。
还没有太阳,就有了霞光,一条一条散散慢慢,迷迷蒙蒙地勾勒出云朵的轮廓;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像老人一般皱纹清晰的额头,一点点上升,终于露出了那血红的独眼,炯炯有神,叫人看了为之一震。
忽然世界彻底得亮堂了,血红的独眼闪着光,空洞、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怕是被吃了进去。
猛地,太阳仿佛变得特别大,它包容着天空和大地,包含着所有的人和动植物。那光线是千丝万缕地,全从那个大火球里射出来,驱走黑暗,照散了层层云雾。
慢慢地,慢慢地,我懂得了那无比疑惑的“拨开迷雾看世界”,不过是小的在这头,大的在那头,就好像太阳比天空大,我却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