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老家的地里曾经种下了一大片向日葵,金黄得诱人。那里种下了我的童年,我们友谊,至今回味起来,仍是那般芳香,令人陶醉。
在乡下时,我结识了一个朋友,二虎,二虎坐性豪爽,且最喜向日葵。还记得那是一个烈日炎的下午,我与二虎在老家后面那一大片向日葵地里玩耍。向日葵已经成熟了,宛如一个托盘,沉甸甸地托着里面那些尖尖的向日葵子。二虎匍匐着爬到向日葵底下,用手将向日葵的葵蓬掐下来。每一蓬都是那般可爱,诱人,一粒一粒的如工棋子一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二虎将采好的向日葵放在我跟前,选出最大的,骄傲地说:“这些是我的,但这个最大的给你,这可是我亲手采的呢!”我嘻嘻地坏笑着,却将这葵蓬一个一个地抢过来,打趣地说:“都给我了,你就吃那个最小的吧,这可是你亲手采的哟!”他气急败坏地扑过来要抢,我迅速地逃开了。只记得那个下午,这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我,二虎,还有那片金黄的向日葵林。
眼即是冬天,寒风瑟瑟。二虎在冬日还是经常到我家,我还没醒,便已听到了他那有力的敲门声。迎接我的,总是那一捧还冒着热气儿的向日葵子。每逢这时,便看见他身披极厚的夹袄,哈着白气儿,小脸冻得通红。用一张油纸包着一大袋炒向日葵子,嘻嘻地冲我笑。他本身就胖,又加上这夹袄晚分不清是一个人在走亦或是一个肉团在滚了。我让他吃炒瓜子,他只是摇头摆手说:“不吃。是我妈叫我送来给你的!”后才知,哪是他妈妈炒来给我?分明是他清晨早早地爬起来,炒给我的。冬天的早上寒风刺骨,真不知他是如何给我炒这一捧瓜子的?仿佛看见他每天早上哆哆嗦嗦地起来,然后又用一个木椅支起他自己,用一把极重的铲子在锅中翻炒着。每当他拿来时,我总会眼圈泛红,他却总是很傻地问:“不好吃吗?你怎么哭了?”在那个冬天,仿佛就只有我和二虎还有那一捧捧热气腾腾的炒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