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和煦的春风。耳际的头发自在的跳舞。闭眼。
好久没回来了。自从宣布拆迁整改之后,这里的人们纷纷蜗居进了水泥丛林里。最最最原始的土房子,也在一场滂沱大雨中倒掉了,路过它的四眼狗不免紧皱眉头,提着崭新的喇叭裤绕着走。倒掉的土堆里,压着我们村里最大的一棵树——苦楝。它的生命力原本特别顽强,可现在却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让人好不心疼。
找了块干净的水泥地,我坐了下来。真不敢想象,两个月前,这里还有婆婆和其他妇女耕作的身影,农田里的农作物拼了命的向上窜着。而现在的土地都已经被翻过来,花生也开始跟随时代——向上生长着,而其他的蔬菜都在泡着泥土浴。
对了,这块田好像原本是张婆婆的,那棵巨大的苦楝也是他的父亲在她小时候栽的,她看见这般情景应该会很伤心吧,毕竟是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决定了这个村子的命运的。
起身,准备回家,在这个机器声喧嚣的地方,真是不适合追忆,不适合缅怀
走着走着我的身后传来“一二”的声音,我连忙身,突然看见那棵巨大的苦楝又站了起来,周围被人用绳子圈出很大的一片地。我上前询问看似是工头的人,他说:“这苦楝还真是漂亮,我们决定把这一带周围都种上苦楝。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这里还是农田,不过变成了农田研究所,该是你家的田还是你家的田!”真的吗?那岂不是太好了?张婆婆的树又保住了!年近八十的她应该会很欣慰吧?
时间如墨般漫开来,过了两个月,我又一次回到这里。果然,在专家的带领下,每家每户的田都还在,而且长势喜人。不过好像少了什么,我想起来。朝着那颗老苦楝跑去。树下站着两个人,是张婆婆和他的儿子!她儿子搂着她,她拄着拐杖。微风拂过,裙摆飞扬,温暖,定格。
暮春时节,惠风和畅,乡村处处流红泻碧。苦楝初吐嫩绿,羞羞怯怯,继而翠绿,楝花开的细碎,一簇簇的碎花一层层染在枝头,细小,但挨得紧,挨得密,开得热烈繁茂。小小的花蕊密密匝匝的挤在一起,淡如紫烟,小家碧玉。
真好。
刘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