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记得一次考场写人作文,我最先想到的是外婆,精心编设了一个很美,微微有些苦涩的故事。那次的作文分数很高,但毕竟是虚构的。外婆的生活平淡如水,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那宁静、轻缓的爱了。

很小的时候和外婆住在一起。记忆几乎是空白的,在深入些,便有一张挂满泪珠的小脸。那次,舅舅探亲回来,去的时候,我对正烧饭的外婆说:“舅舅去哪,我也去哪,知道吗?一定要带我去哦。”“囡囡乖,外婆不会忘记的。”记忆中,外婆有的就是好言好语。谁知,当我大半天见不着舅舅,扯着外婆的衣角,埋怨着:“外婆,外婆,舅舅给你弄丢了,我要舅舅,我要舅舅!”没有回答,外婆拉起我的手,走到马路边。风吹着我猫儿似的脸,外婆哄着我。只记得有那么片刻,外婆没有说话,目光久久凝在远方。

再长大些,便知道舅舅在外当兵,一当就是五年。外婆这辈子带过许多小孩,从妈妈四姐弟,到姐姐,接下去是我,甚至还带过我的妹妹。现在看到外婆带起她四岁的小孙女时,竟嫉妒起来了,但更多的是觉得时光过得好快。待我跟外婆说起这事儿时,耳朵不好使的外婆“哎”了一声,皱纹松弛了,像石头投掷下去的湖面,漾起一圈圈波纹。外婆的脸上写满沧桑,我想,这么一段漫长枯燥的日子,外婆是怎样走过?

想起来,在我配眼镜之前,外婆经常唠叨我的眼睛。每次去时,不知道为什么,外婆的老花眼老爱注意我的近视眼。我最怕她在妈妈面前说起这事了,什么眯眼睛啊,什么看得近啊,诸如此类云云在我看来是危言耸听。有一次,挨着一尺的距离,灯光较暗,外婆叫我看书上的字。我明明白地读了出来,又痴痴地笑了起来:“外婆,我还没那么近。”,外婆点点头,外婆毕竟不懂嘛,我在心里偷着乐。直到我配上眼镜,外婆倒乐呵呵地说我像老师了。

再后来,因为竞赛失利,我不愿意面对别人。到了外婆家,我大哭起来,妈妈和外婆都以为我讨厌来这儿了,妈妈很生气,外婆更是黯然失色,还有我看不到的叹息。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我始终没有勇气向外婆解释,也想不到,几颗眼泪就成了外婆心中的一道伤疤。

昨天,又去外婆家了,说是为了外婆家的好吃的来着,其实是为了看看外婆。外婆照样啰啰嗦嗦的,一会儿问我感冒的事,一会儿叫我好好学习,一会儿给我倒热开水,一会儿又拿出大一堆东西任我吃。她笑了,看着我,说:“以前你不知道?一听说来外婆家就乐颠颠的,现在呢,哎,大了,都不想来外婆家了。”我喝着热乎乎的开水,感到几分酸楚,外婆的白发和皱纹又一次充斥我的眼睛。

外婆快六十四了吧,我为自己不能准确说出外婆的年龄而愧疚。曾经,也“憎恨”过外婆,现在,想把外婆的话完完全全地写下来,回头看看,还漏了不少呢。我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有珍惜外婆了,珍惜外婆那份浅浅淡淡、纯真质朴的爱了。

本文来自中华语文网学生博客,作者蒲公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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