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里阿木不止一次的阿木看着轿车远去的地方,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拉扯了一下,然后他感觉嘴角沁入了苦涩的水珠。他不是很明白母亲为什么要离去,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母亲,他回头凝视父亲看见他呆呆的立在那里手里还提着几个准备给她补身体用的还带着余温鸡蛋。十年一晃眼而已,阿木也长大了也懂了,她也是有苦衷的。父亲在她离去一年之后便去往城市,阿木知道他肯定不甘心,为了去城市他将家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卖了,只留下阿木和将近七十的老母亲以及一间小屋和床。十年里阿木不止一次在梦中梦到他们都回来了,不过他知道梦毕竟只是幻想,一觉起来终究破灭。阿木的奶奶已经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了,他蹲在床边有些犹豫:“奶奶...等你去了...我,我想我要去找他们,我……”阿木的奶奶躺在床上也没有看他只是嗯呢嗯呢了几句,很明显没有听到他说什么。深夜,阿木翻过木栏偷偷的溜进了一处菜地,“摸到了。”阿木心想着,然后手指间暗暗用力将一株菜拔了出来,多年来他早已经将动作烂熟于心,就在他将目标放向下一株的时候一到灯光打在他脸上,让他睁不开眼了,然后感觉一个人将自己按倒在地,那个人狠狠骂了两句:“小子,终于抓到你了,要不是老头子,哼哼,莫非你真以为我们连自己的菜有多少都不知道,要不是老头子可怜你我早就打断你的腿了,现在老头子病倒了,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说完用力的在阿木的脸上刮了两耳光,作势要往他身上打去。“蛮子,算了,唉这孩子太可怜了,我们这么多的地也不缺这一些,没...咳咳,没必要,走吧,我们走……”一个满是沧桑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出。蛮子听到这声音顿时有些慌张:“老头子,你怎么来了,病还没好啊,年纪这么大了还不安宁,谁让你来的,快!快和我回去,风这么大等下病加重了怎么办?”说完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然后便消失在了黑夜中。阿木有些难受,原来自己数年来的偷偷摸摸早已经被这家地的主人发现了,然后他感到一阵羞愧之意从心头钻出,他将刚才偷到的东西一股脑的丢到了地上,想转身就走,他迟疑不决良就不又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自己饿一两天还没事但他知道如果没有这些东西的话他的奶奶一定撑不住。看着窗外的飘飞大雪,阿木就知道自己的奶奶是必然撑不过这个冬季了。有一天早上起来阿木便发现已经在床上冻僵了的奶奶,他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孤独,不仅父母抛下自己现在就连最后一个亲人也离自己而去了,突然间脑海中就浮现出从前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光,那个时候的他家庭是多么的幸福美满。“妈妈,爸爸还有多久才回来啊,菜都凉了。”“你要饿了你就先吃吧,别因为那个东西饿坏了我宝贝孙儿。”阿木的母亲坐在一旁还没有回答奶奶便一脸宠溺的侧头对阿木说。“哼,像这样他早晚会被你宠坏,那还得了!”就在这间,门外响起了阿木父亲的声音,话语听似严厉但却透出一股浓浓的爱意,随即就见们打开了,进来一个全身上下都是土腥味的中年男人,这就是阿木的父亲,他是一个农民,他说他因为这个职业而骄傲,但母亲常常说他没有上进心。“文涛,回来了坐吧,饭菜都快冷了就等你。”母亲轻轻的开口。父亲坐下开口叹道:“唉,今年...收成不好。小木要不你……”奶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不在开口,低下头给阿木夹菜……一阵寒风凛冽的打在阿木的身上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这间小屋心里一阵苦,他用被子将冻僵的奶奶盖住,退出门外,随即一团温暖的火焰在冰天雪地里升起。“着火了?”“啊,那不是陈家吗?”“陈家?好像就剩下陈志木那个小崽子了啊!”“很好,烧死他最好,居然敢偷我家的东西,要不是没证据我亲自弄死他。”很快事情就传开了,到处都有人议论纷纷,有愤怒的,惋惜的还有怜悯的。“能不能带我上船,我...我可以给你当仆从。”阿木眼巴巴的望着眼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脸嫌弃的看看阿木,有没有开口拒绝,翻了翻行李箱找出一件皱巴巴的衣服扔在他脸上,然后看着喜出望外的阿木到:“还不快滚去换衣服,不然这么脏弄到我怎么办,我警告你小东西,你要是敢跑,老子就让你知道颜色。”很快中年人看着阿木回来点了点头:“还算老实,走吧。”阿木自然不会跑,因为前些天他已经无数次的请求别人带上他,但经历了多次不但每一次都被人侮辱,更有几次差点让人给打,如今终于有人能带上他,阿木当然不会跑了,反而生怕中年人扔下他。阿木紧紧跟着中年人上了轮船,然后他就被震惊了,以前他虽然听过但并没有见过,如今第一次见也被这个庞然大物给吓了一跳。船在“呜呜”的鸣叫声中开动了,很快中年人就火了,因为船才出港没多久他就看到阿木吐的停不下来,虽然阿木没吃什么东西,但是一阵阵眩晕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胃部一阵翻江倒海,阿木已经站都站不稳了更是别说服侍他了,于是只好拿阿木撒撒气一脚蹬在阿木身上,结果自不必说,晕倒前他看到一个拿着扫把的人走过来,嘴里还说这些什么,但这一切在他脑海里已经被沉重的睡意占据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眩晕的感觉消失了,阿木勉强张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船上了,躺在一张小木床上,隐约看到一道身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熟悉?难道……”他想着,然后他想张开嘴唇叫喊,他只感觉喉咙阵阵痛楚传来,张开了嘴但只发出“嘶嘶”的声音来,“我看见你晕倒了,就将你带回来了,你先休息一会,吃一点东西。”声音传来,让阿木失望了,并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声音,可能是那个老清洁工吧。阿木在这休息了一个多月,乘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溜了,他觉得自己留下就是个累赘,至于为什么,因为阿木已经完全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这对于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来说简直就是命运的不公。“嗯,呢嗯,呢”阿木对着面前的人想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但那个人明显没有一点耐心大吼一声:“滚!”阿木还不想放弃继续努力表达他的意思,那个人终于丧失了最后一点耐心一把将他推在地上,用力踢了几下凶狠的说:“别妨碍我做生意,哑巴,你要是在敢来我就打断你的腿,听清楚了吗!”手指都快要戳到阿木的眼睛。阿木挣扎几下爬了起来,他几个月以来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已经习惯了人们的冷血和嘲弄,唯一让他感到温馨的还是街边的几个乞丐,他们分给他饭吃,要不是他们他可能早几个月前就饿死街头。“我就说是吧,唉,跟我来吧。”一个老乞丐看到阿木又回来了轻轻一叹,他领着阿木来到了江边,“你知道为什么这条江叫珠江吗?”老乞丐突然开口,虽是询问的口气但他并没有等阿木回答便继续开口:“十几年前,朱家小姐朱文娟和王家的少爷王文涛有婚约在身,但是王家一夜之间因为一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王溪仁惹到不该惹的人而落败了,于是朱家就想瞥清关系和王家取消婚约,与吴家联姻,本来次事因为王家的没落肯定无法逆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相爱了,更加让人难以相信的是他们偷偷的跑了,王家的人也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无处可寻,可是朱家和吴家多大的权柄,也就六年时间就找到了朱家小姐和曾经王家少爷隐居的地方,让他们无法至信的是他们的孩子也已经六岁了。”阿木听到这里身子微微一抖,但他强忍着没有开口,继续听了下去。“朱家用他们一家的性命威胁,胁迫小姐,无赖只好回到了家族,并与吴家的大少缔结了婚约,结婚的当晚王家曾经的少爷突然出现,强行将她带走,但是这里可是朱家的地盘,他们被堵在了这江边,一齐跃入这江,跃入后我听人说顿时波涛汹涌,拍岸起风,为了熄灭神灵的愤怒这条江被叫做珠江,就是为了纪念他们。”老乞丐泪流如注缓缓张口,吐出一字感觉他的气息就要虚弱几分。“你怎么知道的!”阿木的声音有些发颤大声道,“因为我就是王溪仁,是你爷爷,想必你奶奶已经去了吧,你应该姓王的……我答应了文涛要照顾好你……那几个乞丐都……是曾经王家的人……”话未说完他身子微倾,便站不住脚往江里跌去,阿木伸手想去抓住他,但他将手抽开,然后眼神中一股解脱和欣慰的意味一闪而逝,便在江里溅起一团小小的浪花不见了。“原来你们果然不是抛弃了我,我想我已经满足了,我的归宿要和你们在一起。”阿木将怀里一个陶罐取出,里面装的是他奶奶的骨灰,他往江里一丢,然后缓缓向前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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