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栖居

我惊异于他们所做的充满光辉的梦。记忆中烦闷的乡居生活在他们的梦中有着“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设想中的宿醉与头痛在他们的梦中能看到“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似乎永远活在一幅泼墨的梦里,和山水,和虫鱼。他们的名字叫做诗人。他们的梦里,阳光编织成长长的阶梯,每一次闪烁都是理想主义的一次胜利。他们坚定地踏着诗和歌,步伐坚定地靠近那份胜利。他们贪婪地沐浴在诗意的光辉下;放肆地在笔端创造出一个又一个梦境般的平行时空,然后固执地搬了进去,他们的名字叫做诗人。但是,人们只把眼睛盯住阳光下愈发明显的阴影,对着那些飘浮的梦境大声谩骂: 百无一用是书生。粗暴地摇醒他们,尖刻地指摘着他们的文字,一字一句地在其中贪婪的搜刮着,正如想从农人那里攫取口粮,从工人那里搬来楼房,人们想从诗人那里榨取一些现世的良方;人们放肆地苛求着他们的理想,梦境成了空洞,成了无用, 成了千夫所指的万 恶之源。人们点燃熊熊烈火焚烧,不惜掘地三尺掩埋。人们将诗人背后的阴影践踏的凌乱不堪,人们的名字叫做庸人。庸人惧怕阳光,因为阳光让他们不得不看清自己眼前的路。他们心惊胆战地与黑暗苟合,活成了灰黑的颜色。深知自己缺少高尚的灵魂,却也惧怕泥潭的深渊;脑海中残存着一丝对阳光的幻想,却惧于纵身一跃,放手一搏。缺少诗意的庸人,人生就像一个经营不善的剧场,没有任何鲜明的轮廓,只剩持续不断的冗长。当灰黑的大幕拉开,台词中是对现实的满腹牢骚,舞台上是他在理想门前无休止的裹足不前。阳光和阴影都是公平的,诗人眼前的道路同样是遍地荆棘。但是,他们果断的选择了投身于最原始的热情——以诗来重写时间的节奏,以歌来把握生命的脉搏。即使被苛责,被掩埋,也依旧站在鲜血与废墟之上,重建被打碎的温柔梦乡。你说,诗歌与理想是无用的,他们将永远无法给世界以口粮以楼房。但我说,你只是在黑暗中嘲笑阳光下的阴影。他们的手中握有唯一的,也是最强大的一个魔杖——足以将生活从苍白的时间轴变为生命的发言人的一根魔杖。 他们曾点亮过无数个万古长夜,今后也将持续散发着荧荧流光。事物总有两面性。喜爱并走进阳光的人,阴影同样会引人注目,但他朝阳的一面,总在反射着光;害怕并躲避阳光的人,阴影会躲过人们的眼睛,但他本人的整个存在,也裹在一片黑暗之中。我们跟在时代的车辙后疲于奔命,但当阳光倾泻,照亮你眼前的路,我希望你头也不回的朝着阳光走去,我希望你坚定无悔的靠近理想主义的胜利,我希望见到你最令人惊异的梦境。我希望你选择诗意的栖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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