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时候想过一个天真的问题――“大人，是不是不会哭。”似乎从未见得爸妈或是别的大人脸上有过泪水，甚至一度觉得那是电视剧里伪造的情节。后来好像还特地去问过老师，可他没当回事儿，笑着回答：“大人的眼泪早都流干了。”原来长大了，就不会有泪水，那么伤心的时候又该怎么办？慢慢流淌的时光里，我似乎识破了这个巨大的谎言，却似乎在这个问题里缠得愈来愈深了。去年冬天，我待在房间里好好的，突然楼下有许多人叫喊着什么，透过窗望去，黑暗里，路灯下依稀辨得那么几道身影匆匆来去。直到伯母在楼下高声呼喊，我方才知道，是爷爷不知怎的血管爆了，流了很多血。爸妈不在家，电话里我用尽了力气说明，一句话言罢。后来不知怎的就没了力气，整个人直接瘫倒在椅子上，眼睛闭得死死地，不敢下去张望一眼，甚至不敢想象。直到后来救护车到了，爸妈和邻居们将车围得死死的，我瞧瞧出去望了一眼，于是至今不敢回忆那一段时光。当晚，哭得不像自己。那是我最近一次哭，但不是最后一次在别人面前哭。后者，需要追寻到多久远以前呢？何曾记得？或许永远都难追忆得及，但大人，究竟会不会哭？还是像我一样一个人哭得撕心裂肺，在别人面前故作坚强。几个月以前，给年迈的曾祖父送饭，看到的似乎不是他了，皱纹一样的深，但精气神没有了。脑海里不经意浮起了以后，久远的以后……又忍不住想哭，道不出任何缘由。于是脸上有了一行泪，骗他说：“热死了，流的汗。”老人帮我守住了最后的一份倔强。究根结底，大人的确会哭的，但或许因为太多的倔强，只是挤在眼眶，于是成了混浊的深潭，也或许真的在幼时哭累了，便想着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