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城市为话题的

放了学,走在回家的路上。仰起头,黑暗天空中闪耀着的星光和高层建筑里的光团揉在一起,散发出一波一波的光晕。在这样一个万光流转,觥筹交错的世界,原本很模糊的城市在一霎那间清晰起来,幻化成那么几个画面,射进来的光线却不同,或如日光灯般惨烈清冷,或如月光一样静谧温馨。

(一)

冬日的一个中午,陪好友去街头买盒饭。恰好撞见了三个城管来没收卖盒饭人的车子的场景。那个在寒风中因窘迫而不停地搓着手的男人从此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他的脸上满是皱纹,眼睛里透出的是不再清澈,混浊的光;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已被风吹裂了几个口子;头上的帽子也已经有些旧了,有几缕线头残乱地打着结,在风中不情愿地摇曳着。他就那样无助地站在那里,佝偻着腰,用几近乞求的语气让那些城管网开一面,留下他的车和满车的饭。可那三个人就像没有看见,他们没有错!他们有什么错?只不过是在履行城管的职责而已!终于,那个中年男人还是默默地交出了车钥匙,任由城管把它开走。

依旧是人来人往的街道,那个男子却默默地蹲在马路牙子上,双手抱着头,像是一个犯人。他其实不该对生活抱有太多期望的。我看见了岁月和命运对这个男人的嘲弄,它们揉碎了他的希冀,他的渴望,甚至还残忍地偷着他的年月,留下可怖的印记。

而这些故事,每天都在这个城市上演。我不禁想起了那个“华丽的袍子下爬满虱子”的比喻。城市里的故事大多都惊心动魄,只不过它的背景太过于宁静,路人的笑脸和心灵的麻木让人们忘了去关注,去思索。

(二)

曾经有人拿太原现在修路和拆迁的“惨状”与地震后的废墟做比较。其实一点儿也不夸张。蓝色围栏外堆起的土山一度让我很闹心。前几天得到消息,说我们的院子也要拆了,盖高楼。我们的院子很老了,听妈妈和姥姥说,四十几年前,他们就住在这里,经过这么多年,他们仍旧在这里,原来的年青人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原来的孩童变成了早九晚五的白领,这个院子见证了两代人的成长,见证了一个大槐树茂盛和枯萎的轮回,见证了太多太多......现在要把它改造成一个精品小区固然是好,可是那个时代的记忆和我的十六年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望着这座“苟延残喘”的老院,坑坑洼洼地走过去,一路抚摸着潮湿的,松软的墙皮,石青色和古铜色深深浅浅,有往年雨水湮浸的痕迹,还有居民之间善意的提醒和孩童的天马行空的想象,谈不上古朴,更谈不上厚重,只是让我摸出了时光的积淀和一份素然的宁静。

这才是我的家啊,这才是我和这个城市的纽带,这才是我对这个城市所有感情的起点和归宿。往事一幕幕地涌来。我明白,这个院子就像是上个世纪的留声机,纵然是承载了太多情愫,可还是会被时代的洪涛冲走,无法挽留。

其实城市就是一个舞台。每天上演着不同的故事,变换着不同的场景。它不会因任何人的情感而羁绊,生生不息,周而复始。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在这个城市的胶片里,留下一个最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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